瑞这次回朝的表现,超出了张居正的预期,这哪里是不谙政治斗争的样子?分明就是个典型的、通权达变的循吏。
这张诚、罗拱辰收洋船税赋,海瑞居然以嫂溺须援之以手,事急从权宜之计,将功过分开论断;而在追击徐阶的案子上,海瑞表明自己的态度,追击是一定要追击的,但是却没有直接赶尽杀绝。
张居正发现,自己小瞧了海瑞,这人在家里闲住了两年,不知道悟出了怎么样的道理来,开始知道妥协了,学会了曲则全的海瑞,将会非常难缠。
“怎么个还法?”张居正眉头紧蹙的问道。
“我有奏疏。”海瑞拿出了奏疏,放在了张居正的面前,张居正翻开看了几眼,立刻合上,眼睛微眯的看着海瑞说道:“海总宪,意主于利民,不器栋梁之才也,此事容我禀明陛下决断。”
张居正说完,把海瑞的奏疏翻进了袖子里,对着月台俯首说道:“海总宪所言,臣以为并无不妥。”
“嗯,那就继续廷议吧。”朱翊钧有些奇怪,海瑞的奏疏里,到底说了些什么,让张居正如此的慎重,甚至把奏疏都收进了袖子里,不给旁人看,更不廷议。
廷议在吵吵闹闹中结束,群臣见礼拜别了陛下,除了张居正以外,海瑞也留了下来。
“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海瑞再行大礼,甩着袖子,五拜三叩首,十分郑重,这次能够回朝,非他人举荐,而是由陛下亲自下章,海瑞不需要承任何人的情。
朱翊钧笑着说道:“爱卿,日后私下奏对就不用跪了,朝廷也需要山笔架在朝,清朗风气,以正人心。”
“臣遵旨。”海瑞这才站了起来,俯首说道:“陛下,臣在琼州旦往暮还,归诚诗书,以求慎静以处忧,臣有忧虑,既无法挂冠辞官,皈依自然,也无法保官守禄,安闲泰适,更无法纵酒狂歌,肆意不羁,道理贯心肝,忠义填骨鲠,朝令臣不得不得签书公事,臣惭愧,做不到心安,穷则独善其身。”
“谁下令让爱卿不得签书公事?”朱翊钧眉头一皱,察觉到了不正常,缙绅在地方享有司法特权,也有安土牧民的义务,所以地方之事,衙门也要和缙绅商量一二,若是有谏言,也可以用官道驿路,送京师沟通一二,这叫签书公事。
比如高拱是回籍闲住,就不能对国事指指点点,闲住就是不能签署公事,不能用官道驿路,不能和京中官员联络。
徐阶却可以跟朝中都给事中舒化、给事中戴凤翔书信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