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张文明拉到京师来,就是打算好了,官葬西山,断了张居正回乡的理由,官葬西山。
张居正接下了圣旨后,再上奏请致仕离朝,即便是葬在西山,也可以结庐西山为父守孝。
朱翊钧看到这份奏疏后,再次下旨,这次加祭九坛,仍然不准丁忧,这次朱翊钧拿出来的牌是金革无避,眼下大明要在辽东动兵,你张居正作为朝堂庙算之人,这马上就要打仗了,你好意思临阵脱逃?
泗水伯、国姓正茂在吕宋,宁远伯李成梁在辽东恐有尾大不掉之嫌,徐渭、孙克毅在长崎,大明四处动武,你让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主持这一切,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任了?
金革无避,这是丁忧制度中的情况,有战事,而且这战事还是你谋划的,你却要离开,这让皇帝找谁继续?
张居正再上奏疏,谭纶在朝,金革之事,不会出什么乱子。
朱翊钧收到这封奏疏之后,气的拍桌子,张居正这次的再乞守制疏,说的还挺有道理,谭纶身体在变好,戎政处置向来没什么错漏,只要谭纶还在,李成梁也不敢怎么样,一切会如常。
皇帝再下诏书夺情,这次朱翊钧打出的牌是先帝,核心内容则为:父制当守,君父尤重,以肩负我皇考委托之重,勿得固辞。
先帝可是对你张居正有知遇之恩,张居正从裕王府成为帝国的首辅,全都是先帝的恩荣,父制当然重要,君父的命令就不重要了吗?
张居正反驳的理由,又是有理有据十分的充沛:臣又岂敢不思以仰体而酌其轻重乎?顾臣思之,臣今犬马之齿才五十有三,古人五十始服官政,而本朝服制止于二十七个月,计臣制满之日亦五十六岁耳。
张居正的意思是,他才五十三,守孝二十七个月,才五十六,回朝还能继续给皇帝效命。
朱翊钧发现了,张居正真的擅辩,这话说的根本没有什么破绽。
哪怕是朱翊钧和张居正都很清楚,继任者不可能让出元辅的位置还给他张居正,这一走,决计不可能回来,但是张居正作为个读书人,还是很不要脸的说,自己很年轻,还能回来。
朱翊钧拍着手中的奏疏,眉头紧蹙的寻思着自己的牌,他打出去一张感情牌:先生平日所言,朕无一不从,今日此事,却望先生从朕,毋得再有所陈,七七之期犹以为远。
张居正的奏疏再入宫送到了朱翊钧面前,打出的也是一张感情牌:臣尚有老母,年亦七十二岁,素婴多病。致臣母意,嘱臣早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