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了一下睫毛,有什么东西倒流进眼睛里,涩的骨子刺疼。
远处走过来两位女孩。
白衣疑问:“好奇怪,怎么全是同一个女人的画像。”
红色衣服的年长一点,知道的多一点:“孤陋寡闻了吧,这是大画家为他暗恋对象画的,女孩因病去世了,他终身未娶,用九十九副画像告诉全世界,他爱她。”
她活着,他爱的小心翼翼,不敢表露,等了几十年,用九十九副他亲手为她画的画像,把喜欢她这件事公之于众。
傍晚五点,画展结束,看客相继离开,墙边角落里,那副画像对面,苏衍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女士打火机,从书鸢那里偷走的,也是不光明正大的。
他点了一根烟,坐在地上,不要命地抽。
画展灯光微暗,烟味缭绕,苏衍抬起头,看着对面的画像,眼角的红再也遮不住了。
他脸埋在膝盖里,坐在地上哭,闷着声音,肩膀颤抖的不行。
他想她回来。
想她了。
嫁给别人也没关系啊。
他只要她好好的。
只想看见活蹦乱跳的她,不想看见她躺在冰棺里。
他咬着牙,一直哭。
苏衍六十岁那一年,背着画板走了半个世界,最后一站停在了江城古庙。
庙里一得道高僧在开坛讲法,他听了几句,转身走了。高僧讲的是拿的起,便要放得下。
他觉得荒谬,佛想渡人,也不是人人能渡的过的,拿的起放的下,说起这六字容易,做起来,比登天都难。
他既然拿起来了,就没打算放下。
他笑了一下,出了佛堂。
门口一颗百年银杏树,用来祈愿、还原的,树上挂满了黄色祈愿条,风一吹,纷飞起来。
苏衍除了一人,这辈子也没所求了,他一眼没多看,转身走了。
这种地方,活了六十年,他第一次来,是碰巧吗,不是的,他从不信佛神,但是他腿好像不由着自己了。
走了两步,他还是拐回去了。
苏衍要了两条,上面写了两个人的名字,他把两条系在一起,打的死结,最后挂在树上:“下辈子,都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下辈子……算了,他不奢求下辈子了,还是用下辈子换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下山的时候是黄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