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宁知道接下来是新娘开脸的部分,可能要花上一阵功夫,瞧了眼犹自对望傻笑的小两口,忍着笑去看打赏的荷包准备好了没有。
新房中的仪式继续进行着,送亲太太们把真珍的钿子取下,打散头发,用五色丝线绞了脸上的毫毛,分开鬃角,再重新梳了妇人的发式,不过这回不再戴钿子了,只是略戴些珠玉绒花便罢。旁人忙碌时,真珍就红着脸低头绞衣角,端宁则一直笑着望她,只觉得他老婆现在比刚才还要好看。李氏二嫫等知根知底的人,时不时地突然跑到外头去大笑。当事人却浑然未觉。
新房外间摆了一桌酒席,请送亲太太娶亲太太和全福太太们吃酒。但众人其实都多多少少吃过些东西,所以只是略略沾了些酒菜便罢。倒是端宁与真珍这对新人,方才已各吃了一碗半饺子和半碗面,都已饱了,却还要再咬一大口馒头,然后听从一帮子女人的指导吃下许多“喜庆”的食物,早已快支撑不住了。
新房内的仪式这便算是结束了,送亲太太们再说了一通吉祥话,又嘱咐真珍明早之前不可下地,便告辞回女家,换要吃酒的宾客来。这时已是临近傍晚了,二嫫提醒端宁要预备到前面迎客,他有些不舍地再望妻子几眼,方才离去。
到了院内,却遇上妹妹淑宁,得知他要到前面迎客,便向旁边的虎子使了个眼色,虎子会意,把端宁扯到边上,耳语几句。端宁一阵好笑,跟他到旁边的屋子去了。
原来淑宁自打知道婚礼的程序后,便叫上端宁屋里的丫头帮忙,做出一条特制的皮裤子来。满人娶亲,有个敬“迎门盅”的规矩,新郎要在门口跪迎宾客,至少也得打千儿。这大冬天的,地上还有未化的雪水,就算打扫得再干净,这一晚上跪下来可不是玩的。所以淑宁设计的那条裤子,不但是用羊皮做的,还在膝盖处做了手脚,缝得厚些,更塞了棉花进去,倒有些象穿前看过的某部清装偶像剧中的“跪得容易”。她本来劝哥哥一早穿上的,但端宁觉得穿了这样取巧的裤子拜天地,对妻子不太尊重,所以不肯。不过现在要去迎客,就没这个问题了。
端宁在前门不停打千儿向来客敬酒时,膝盖一次次地跪下去,深深感到妹妹这主意实在高明,干脆让人多做几条,预备他们夫妻日后用得上。
今日来的宾客,除去两家亲朋好友以及佟家、那拉家、沈家的亲戚外,还有端宁的旧日要好的同窗,国子监和宗学的都有,其中不乏像桐英那样的年轻宗室子弟。这些人本就年轻,虽然一个个都有高贵的爵位在身,却都不耐烦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