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门开,仆人迎。
顾正臣迈过门槛,看着眼前狭长的小院,东西不过六七步,院中植有青竹、花草,屋檐下有一接雨瓮,瓮中睡莲已枯败。
院子进深三丈,并无厢房,只两层小巧阁楼,楼下会客,楼上内室。
这里既不是几进的大宅院,也没有亭榭园林,给人一种主人家清贫如风、居雅而乐的感觉。
“两位先坐,老爷这就下来。”
仆人端上茶就退了出去。
“梁贤侄来了。”
楼梯上传来声音,顾正臣起身看去,只见楼梯上缓缓走下一个中年人,脚步踩在木板上的声音沉稳有力。
人转过屏风,走至堂前。
此人不惑之年,面貌堂堂,眉毛浓密,如重笔擦过,双眸明亮,透着难以揣测的深邃,隐隐有些锋芒。
坚毅的神情,似是经历过无数风霜。
浅短的胡须微动,堆出笑意。
梁家俊上前一步,行礼道:“梁恒之子梁家俊,叨扰开叔。”
开济伸手扶住梁家俊,开怀笑过:“故交之后,何来叨扰。十多年不见,你父亲可还好?”
梁家俊恭谨地说:“劳开叔动问,家父安好。这位是家父的忘年交——顾正臣,五年时举人,今年被察举为句容知县。”
开济看向顾正臣。
顾正臣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这股压力来自眼前人不可测的深沉:“顾正臣,见过开助教。”
开济抬了抬手,算是回礼,颇是感兴趣地说:“梁老交友慎重,看品性能力,你能成为他的忘年交,应是大才之人。区区一个知县,委屈你了。”
顾正臣淡然地说:“知县也好,主簿也罢,皆是为朝廷效力,为君分忧,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并无委屈一说。”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这话不错,快快坐下。”
开济深深看了一眼顾正臣,招待两人坐下,然后看向梁家俊:“当年请教你父亲学问,如今又与你共事国子学,岂非缘分?正巧,我今日休沐,来个不醉不休如何?”
梁家俊欣然答应。
顾正臣笑着点头。
说起明朝官员的休沐制度,许多人都认为老朱是个工作狂,对官员要求极严苛,一年就给三天假,即除夕、冬至和老朱生日。
但事实上并非如此,真的冤枉老朱了。
在开国前几年,百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