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秋风吹过,如镜的池水微皱,映在水中的石桥摇晃起来。两道身影闯了进来,池水如受惊的孩子,不敢动作。
拐杖点着石阶,一位六十余的老者抬脚站在桥上,看着池水风景,两侧叶已泛红的重阳树如两道火焰,蔓延开来。
“昇儿啊,你实在是不应该如此沉不住气。”
老者长发已是黑白,但面色红润,精神灼烁,浑然不似一甲子之人。
四十不惑的郭昇满脸不忿,嘴巴一动,右脸之上如虬的伤疤跟着动了起来:“父亲,新来的知县不懂规矩,若不早点敲打敲打,他定会跑到贺庄调查去。”
郭典抬了抬拐杖,敲了敲石阶:“调查就调查,由着他去,有刘伯钦、赵斗北、陈忠这三人把控县衙,还有一干吏员、衙役做我们的耳目,还怕他翻了天不成?”
郭昇放低身子,扶着郭典:“据刘伯钦等人说,新来的知县有些本事,颇会收拢人心。那周茂原是刘伯钦的狗腿子,现在呢,转投到了顾正臣门下。还有梁斌,被顾正臣逼问有没有贪污,几乎吓掉他的命,跑到陈忠那里诉苦。”
“父亲,咱们再不动动手段,这县衙谁说了算就不好说了。若真由这姓顾的做主,那百姓谁还不敢去县衙递状纸?若是知县知晓了山中之事,强行要查,咱们郭家可就大祸临头。对付这种人,就应该宜早不宜迟,早点送走也好。”
郭典走向石桥,目光中带着几分忧虑:“可你有没有想过,交恶顾正臣,对我们可没好处。”
郭昇冷笑一声:“父亲,区区一个知县而已,他现在已是自身难保,可无法威胁到咱们。”
“你又做了什么事?”
郭典冷眸看向郭昇。
郭昇挺了挺胸膛:“没什么,只是瘫痪了县衙罢了。”
郭典没有说话,走入亭子里坐了下来。
瘫痪县衙,也就是说所有人都不干活了。
这倒是釜底抽薪的手段,顾正臣再能干,再想做事,也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他身边就两个奴才,最多加上一个周茂。
四个人,支撑不起县衙运转。
这种困境,顾正臣没好办法解决,他不可能将此事上奏朝廷,一旦这样做,将意味着他毫无驭下能力,官途也将到此为止。
堵死了他所有的路,顾正臣的棋已无处可下。
郭典思虑良久,对郭昇微微点了点头,语气变得冷森森:“既然做都做了,就把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