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黛玉眼里又是一包泪。
她想家了,想疼爱自己的父亲,想过世的母亲,想夭折的弟弟。
甚至,她还想家乡的蟹黄豆腐,四喜丸子,上汤干丝,胭脂鹅脯,响油鳝糊,八宝鸭!
若是惜春知道她此时的想法,一定惊叹,原来林妹妹和自个儿一样,都是肉食动物,甚妙!
什么“肉食者鄙素食者慧”,她只知道不吃肉营养跟不上,发育不足会变成矮子。
“哎呀,姐姐用晚膳了吗?我都忘了。”惜春赶紧转移话题,唯恐黛玉泪如雨下,又哭红了眼。
黛玉用帕子拭拭眼角,不好意思地冲惜春笑笑,自怨自艾道:“瞧我,眼睛又湿了。妹妹可千万别嫌弃,我这‘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性情只怕是改不了了。”手里不自觉的揉搓着帕子。
她自来知道自个儿泪多,好似蓄洪的湖泊,情绪波动便如洪水来去,总是破堤而出,止也止不住,心有余而力不足。
谁会喜欢对着一个整日介垂泪的?梨花带雨看久了也腻味,更何况流泪不止本就有不详之意。
越是权贵,越是在乎说不清道不明的运道。
“晦气”,“触霉头”,你当黛玉不知有人背后编排吗?
便是外祖母也十分不喜。
有次得了首好诗,她兴高采烈地拿去给外祖母赏鉴,因忘了是午休时辰,一直跑到内室都没遇到什么人。
就在帘子外张口欲喊时,却听外祖母同鸳鸯道:“黛玉总是止不住泪,这让人好不烦心。”
黛玉心里“咯噔”一声。
就听鸳鸯劝道:“刚来咱家,一时不能适应在所难免,想来过段日子便好了。”
贾母叹气道:“她这泪也忒多。难道那癞头和尚跛足道人的话是真的,她是还泪来了?”眉头越皱越深,“大不吉。”心里却在想过世的女儿贾敏和三岁夭折的外孙。这,不会是被克的吧?
“刑克六亲!”贾母忽然低低惊呼一声,眼睛猛然睁大,又飞快闭上。
鸳鸯也猛然睁大眼睛,眼角直跳,不敢出声。
帘子外的黛玉如同数九寒天被人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意识到失言,贾母死死盯着鸳鸯冷冷道:“刚才你听到了什么!”
鸳鸯“噗通”跪在地上:“奴婢什么都没听到,请老太太饶恕。”
贾母仍然语气冰冷道:“记住今儿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