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贾珍对林海是瞧不起的。
一个探花郎,有侯府为岳家,哪怕嫡支都死绝了,没有家族助力,在扬州为官十余载,怎么也要升上两级吧?
可他呢?纹丝不动。
同年,同乡,同门,这是多么庞大的人脉,哪怕娶了勋贵之女被清流鄙视抵制,总能悄悄来往吧?
只要利益足够,清流如何,勋贵如何,宗室又如何,还不是该联姻联姻,该结盟结盟?
就拿李守忠来说,清流中的当权派,国子监祭酒,不照样与荣国府二房联姻?
不止荣国府是勋贵,李纨婆婆王氏也出身勋贵呢。
是以,所有矛盾的产生都可归结于利益分配的多寡,与派系有关,但派系从不是根本性原因。
这利益有可能是实质上的资源,如田产,银两,人才,看得见摸得着。也可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名气声望。
世间凡此种种,概莫能外。
不仅仕途一败涂地,家庭亦然。
身为独子,首要任务是壮大家族,开枝散叶,生一串儿子,顺便将他们教养的文武双全。
然,林海呢?
自身病弱不说,年过四旬,还只有一个病歪歪,有夭折之像的独女黛玉。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试问哪一个他做到了?
儒生之耻,进士之耻,探花之耻!
不过经过昨夜八卦秘闻的洗礼,贾珍算明白了。
感情人家林海是个痴情人,不是没能力,是所有关注与努力都给了初恋白月光。
“啧。”
真是人不可貌相,也不知贾代善若知道真相,会不会气吐血。
放下筷子,接过茶盏,漱了口,贾珍笑道:“退房。”
白芷一直伺候在旁,总觉得这会主子脸上的笑容有些古怪,与平日不同。
但若说有什么不同,她又说不清道不明,心里猫抓似的,怪难受的。
试探着,她柔声笑问:“爷又想到什么有趣的?给婢子说说呗。”
贾珍不是冷酷无情的人,平时与亲近下人也有说笑的时候,是以,贴身伺候的这几人,甘草,扶风,白芷,白芍,胆子也比下面的大,劝诫什么的都有。
“呵呵,不过是想起一个绝世情圣罢了。”贾珍扬扬眉,手里把玩着一个婴儿拳头大的香囊,有个名儿叫葡萄缠枝花鸟纹银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