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分发,一面登记画押,某人管某处,某人领物件,记录明细十分清楚。
众人默默领了,想着自己的任务要求,行事便有了章法,不像先前无头苍蝇一般,更不敢挑肥拣瘦,只拣便宜的做,剩下苦差没人揽。
惜春见不到一个时辰,王氏便将事大致理顺,也满心佩服。
不过,她还是悄悄问:“二婶,早饭十点用太晚了吧?”
王氏不解:“哪里晚了?一日两餐,十点一餐,四点一餐,刚刚好。”
惜春这才想起古人因为生产力水平低下,一日两餐。
当然,两餐制是针对下人,有条件的贵族多为三餐或四餐制,惜春亦然,所以一无所觉。
王氏不畏辛苦,天天按时过东府点卯理事,极为用心。
她不与妯娌合群,也没时间迎来送往,招呼来祭拜的女眷,便让王熙凤代表。
她倒是想让李纨出面,只李纨还在孕中,怀相不好,不敢打发人来。
忙忙碌碌的一天又一天,整个人清减不少。
惜春便让夏萤做了些补品送到花厅,每天逼着她用上一些。
王氏对侄女的用心很满意,对惜春越发照顾,常常细细讲述掌管中馈打理后宅的窍门,甚至一些阴司腌臜事也透露不少。
在她眼里,惜春已经订婚,知道这些有备无患。
转眼到了五七,这是头七后的第二个重要忌日,要做法事烧纸钱送走不愿离去的亡魂。
宁国府自然也不例外。
正五日上,僧人们便开方破狱,传灯照亡,参阎君,拘都鬼,延请地藏王,开金桥,引幢幡。
道士们同样不甘落后,伏章申表,朝三清,叩玉帝。
又是诵经,又是念咒,又是行香,又是焚纸钱,十分热闹。
整个宁国府上方尽是烟雾纸灰飘荡,灰蒙蒙一片,空气里夹杂着浓郁的檀香味儿,纸灰味儿,直呛鼻子。
这日仪式结束,世间再无冯氏,人家洗清罪孽,被地府接去转世投胎了。
领了贾母的嘱托,王氏一早起来,梳洗打扮,收拾完备,更衣盥手,喝了几口粥,便出了门。
及至仪门,上了辆清油车,前面一对明角灯,上书“荣国府”三个大字。
出了大门,顺着宁荣街没走几步,便到了宁国府。
宁府大门上,门灯朗挂。
两边一色白惨惨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