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叫好三声,夸赞公孙长琴的琴圣之名名不虚传。
其下坐,风华正茂的真珠大王设也马明面上笑着捧场,心中却作了一番掂量权衡。
转动着玉扳指,他眯着眼,琢磨:座上的两位嘴上不说,心里却都在惦念着比西北种家军还要名声在外的种美人。美人献舞之后,免不了龙争虎斗,而他又落不得半点好。
不划算、太不划算。
瞥了一眼右手旁只顾喝酒吃肉,一贯冷言不语的完颜宗弼,他举杯痛饮:“不知二太子与元帅能否听下臣一言?下臣有个取乐的好主意。”
完颜宗望催促他快说。
设也马道:“献舞之后,美人总要有个名分。皇帝将她送入浣衣院,说白了就是将她赏给了二位太子和元帅。为了不伤和气,臣下以为,可比射箭来决定美人归属。”
论箭术,在四人中,完颜宗望有八分取胜的把握。
在他看来,设也马的提议,完全是在讨好他。沉吟片刻,睇了一眼他身畔的四太子,拍案道:“好,就这么办。咱们四个比,公平第一。”
四人齐齐举杯推盏,浪浪大笑,笑声瞬间扑灭了琴音。
帐门口,琴师冷冷挑拨着琴弦,忽明忽暗的脸愈发阴沉。
琴音忽而停歇。
公孙长琴悠悠开口:“在下愿为诸王助兴,就以一曲时长为限,如何?”
“好!”
***
旋着穿堂风的庑廊尽头,赵福金仍在陋室内劝说种灵儿献舞,舞衣就搁在一旁的杌子上。
然而,种灵儿始终没有答应。
她不断揉搓着双手,抿着唇,一遍又一遍忆起祖父、叔父和早就战死的父亲对她说过的话,最后说道:“士可杀,不可辱。”
连日来暴雨成灾,青砖地面遍布湿滑薄苔,还渗着积水,以至于架起了炭盆,让本就闷热难耐的天气愈发灼人心焦。
赵福金的眼泪被炭火烘干,她噌地站了起来,合上了门,转身就褪去了全部衣衫。
燃烧的火光将她照得透亮,将她所承受过的每一寸伤清清楚楚呈现在种灵儿的眼前,猝不及防又触目惊心。
种灵儿震惊不已,别过头去,颤抖着双唇:“……为什么?”
“因为我想活着。”赵福金的双眸被火焰映得灼灼发光:“种姑娘,我不怕死。但活,比死更需要勇气;而死,也要死得其所!我要好好活着,看看这些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