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时候很想跟老太太聊聊天,很想安慰她,可是张开嘴巴却无力发声。
越说不出来越憋屈,而看着老妈日日痛苦,更加自责,越自责越说不出来,仿佛进入了一个非常诡异的恶性循环。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过往人生活得恣情纵意,随心所欲这四个字用来形容自己再贴切不过。这几年生意接连倒闭,他也不甚在乎,钱财从来不是他特别关注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却觉得,金钱在某些事情上是必需品。你可以不在乎,但是你不能没有。缺得紧了会发生无穷无尽不可预知的情况。
白天正常一点的时候他会想,很多生活和世俗上的东西让他总想逃离,像自己被扔进了大海里,四周都不靠岸,漫无边际。
并不是不会游泳,但他没有游的希望,身上还背负着重担,没有船来,最终就会被淹死。他知道只有孟串儿是他的船,可是他却觉得,这艘船迟早会被自己压翻。
孟串儿……也有很久没有回复她的电话和消息了,有时候会强迫自己给她回一个字两个字,有时候强迫自己也回复不了,心里轻抚这个名字,一阵隐隐的温暖和难言的心酸。
主治医生走了进来,于小山的老妈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神充满了渴望。于小山呆坐在床边,心里充满了恐慌。
“回家吧,该试的都试过了,现在让老人回家比较好,你们可能也得准备点衣服什么的。”医生的语气充满了无奈和遗憾,纵使每天面对这样的事情,也还是觉得病人的离去令人遗憾。
老太太失声痛哭,捶胸顿足:“医生啊,您再想想办法吧,他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啊……”
医生艰难地摇摇头,叹了口气出去了。
老太太站在儿子身边哭到快要晕厥:“儿子……你说你爸还能有哪怕一点点的希望醒过来吗?儿子你说话啊……儿子……”
“阿姨,您这么问我哥,我哥也会崩溃的。”
老太太一转头,吴鹏那张沙皮狗似的脸正在堆满沉痛地,望着母子俩。
于小山面无表情地看着吴鹏,吴鹏走过去痛心疾首地拍了拍于小山的肩膀:“哥,我来看看咱爹的情况,咱爹病了你也不说通知我一声。”
吴鹏把两千元钱放在了老爷子的床上。老太太一把扑过去把钱扔到了吴鹏脸上:“我家不需要你的钱,你给我滚出去!”
吴鹏讪讪地赔着笑脸:“哥,要不咱俩出去聊,我觉得咱家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