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脱鞋进屋往地上一坐,背靠着沙发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
唐颂把篮子放到厨房,坐到沙发上:“不凉吗?”
她抬了下头,没所谓地提了下嘴角:“身上脏了。”
他见她兴致不高,想了想还是问:“怎么了?见到你妈了不高兴?”
“不是,”她摇摇头,转了个方向,肩膀倚在茶几上屈起一条腿搭着手臂,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轻轻点着膝盖,她有些困惑,“我妈骗了我,她昨天就来了。”
唐颂心跳快了一下,垂了下眼睛,面色如常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就……”她微微笑了下,“她住在我住过的那家酒店,那家店的沐浴露是绿豆冰味的,别的地方很少有,而且她身上只有出租车的汽油味,没有高铁的味道。”
很难形容高铁车厢是什么味道,但莫北不爱坐车,或者说,她不喜欢所有交通工具,那些味道或大或小,都会让她不舒服,对于这些,她有种说不出的敏感。
“今天高铁最早的一班在六点二十四,她到得太早了,路程时间也对不上。”
莫北把两条腿并到一起用手抱着,无力地把脸靠在上面:“我有些担心。”
唐颂盯着她看了会儿:“你担心她昨天看见了?”
“我担心她憋在心里不敢说。”
秘密不是什么好东西,小时候觉得新奇,觉得它属于自己,以为这象征着某种背德的自由,随着年岁渐长,它变成了蒙着蛛网灰尘又脏又粘腻根本甩不掉的恶意。
它会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
莫北担心肖颜甚至更多人会被它压垮。
“我无法告诉她,她也不会告诉我,”莫北仿佛看到了她与他人之间的隔阂已经裂成一道深渊,黑暗中风声高厉,昭示着不详,“我很快就要失去他们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无力地闭上眼睛,唐颂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她觉得有些寂寞,突然感到头顶传来轻缓的触感。
他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静静地陪着她。
秋后天光早歇,对面的楼房亮起来几盏灯,屋内光线昏暗,莫北部不适应这样的亮度,觉得眼睛有些酸,轻轻点了下手指,头顶的灯啪嗒一声亮了起来。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嚣。
“今晚七点,南城公园广场举办马戏团表演,魔术表演,杂技,动物表演……”
车开远了,后面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