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云嫣的记忆里,徐简的右腿上有一条长长的、可怕的伤疤。
那是被西凉马刀砍的,是徐简的战功,也断了徐简继续从戎的道路。
受伤那年,徐简才十六岁,本该是好儿郎利剑出鞘的年纪。
他与战友一块杀了几百西凉兵,回到营中,军医对他血淋淋的右腿束手无策。
腿保住了,却也废了。
自那之后,用徐简的话说,这条腿就成了个“装饰”。
长在那儿撑个场面,不至于让裤筒里空荡荡的,再要说有什么用场,真就半点儿没有了。
偏还得伺候,每日里泡药、扎针、按压、敲打
饶是如此,依然是一月月地萎缩下去,失了活力,伴着那道蛇似的疤痕,看着越发吓人。
又不知怎的连累到了左腿,原还能拄着拐杖坚持着单腿站立、走上一段路,再后来,拐杖也用不上了,彻底与轮椅绑在了一起。
林云嫣又把目光落在了闻太妃身上。
太妃仔细与皇太后说着那日看出端倪的经过。
林云嫣越听越懵,她曾亲眼看过徐简的腿,看到那道疤,明明是那么严重的伤,为什么徐简现在跟个没事人一样、还能走路?
难道遇着华佗扁鹊、妙手回春了?
闻太妃言语里透着惋惜之意,林云嫣则是满心欢喜。
比起坐轮椅、再也站不起来,只是有点儿不明显的跛脚,不等于没事人吗?
当然,她还有疑惑。
垂了垂眼,林云嫣佯装感慨:“国公爷竟伤得那么厉害?”
“是啊,”闻太妃叹道,“那一身本领,原能如他祖父一般,却说回来,那伤也是”
林云嫣竖耳听着,闻太妃忽然一顿,再开口时,只余一声叹:“可惜呀可惜。”
如此转折,算不上生硬,但林云嫣听出来了。
闻太妃应该是想到了什么,把已经到了嘴边的“徐简受伤的缘由”咽下去了,甚至那一刻,她的视线微微地、往皇太后那边挪了下,又收回来。
为什么呢?
林云嫣不解。
徐简因打西凉人而负伤,是战功,正大光明,有什么不能提的?
“光说话,都忘了理牌了,”闻太妃的双手往马吊上一按,“来来来,我要扳回一城。”
牌桌再次热闹起来。
珊瑚被搁在博古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