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回忆着陈桂刚才禀报的内容,答道:“四更半、三更、近四更”
这么一答,她自己也就明白了。
诚意伯府里,不说岁数不大的大爷、二爷,便是伯爷与两位老爷在外头应酬晚了,都得往府里报一声。
偶尔宿在友人家中,亦会与家里说个明白,从没有不清不楚的时候。
那苏三公子天天三更、四更的,做父母的怎么会不知道?怕是压根就不管,纵容出来的。
那般纵子,还能指望讲多少道理?
“他家不讲理,”挽月叹了声,“老夫人又很讲理”
林云嫣听她感叹,不由失笑。
谁都知道小段氏讲理!
此次,两家婚事未成,再是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祖母都不会把大姐嫁过去。
她宁可被骂悔婚、不给台阶,都不愿意被其他人说道“坑害姑娘”、“这种人家都嫁、果真不是自己的亲孙女就不心疼”,后头那些,才是祖母的死穴。
可是,明明该被劈头盖脑骂的是许国公府。
诚意伯府何错之有?
陈桂亦十分担忧小段氏的反应:“您怕她气病着,我看早晚得病一场,除非事情了结了她才知道。”
林云嫣支着腮帮子,眼珠子一转:“你与我想到一块去了,我换身衣裳先进宫去。”
事情说办就办。
林云嫣走了趟慈宁宫,问皇太后讨了个恩典,赶在宫门关闭前离开、回到诚意伯府。
小段氏在园子里走动消食后,才在屋里坐下,林云嫣便来了。
油灯光下,小段氏额上有一层薄薄的汗。
“天还是热,”林云嫣拿起蒲扇,替小段氏扇风,“您看您都出汗了。”
“大夏天的,不出汗才坏事了呢!”小段氏温和笑着,“等坐一会儿就好了,心静自然凉嘛!”
“要我说,山上庄子里才凉快,我前些年陪皇太后去避暑,可舒服了,”林云嫣话锋一转,“娘娘今年不去了,刚还问我想不想去,我想到您,我就应下了。”
小段氏一听,忙摆手道:“我是什么身份,怎得去娘娘的庄子里避暑?你以前陪着娘娘去是你的福气,没道理这回娘娘不去,我反倒去了。你这孩子呦!”
“您真不去?”林云嫣可不听她的,“那我明日一早再去慈宁宫跟娘娘说‘祖母脸皮薄、不敢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