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为爹爹斟满那热茶,耳旁忽而传来爹爹一声沉喃。
“我是说时家那小子,真值得你为他这么做?”
我含含糊糊地啊了一声,转而安分地坐在一旁,端起一茶杯细细抿着。
“那可是战场!”爹爹声音突然一响,惊得我一口滚烫热茶匆匆下肚。
“我一直在营地待着,没去战场。”我嘟囔道。
“军中营地,亦为险境。”爹爹沉叹一口气,“更何况...更何况那是男子聚集之地,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如此这般,传出去怎么嫁人?”
“无妨无妨,丑女儿自有人家收!”我笑着安抚道。
爹爹脸色一变,“可是时境迁?”
“爹爹你为何这般惊讶,时境迁他不好吗?当初若不是他将此事扛下来,如今你女儿早已嫁去西蕃了。”我委实瞧着爹爹不像是个不通情理之人。
“他好是好,可惜是个武将。”
“武将出身又如何?他如此得陛下器重,未来定是前途似锦,如大将军那般威风。”我反驳。
“正是因为他前途似锦,未来定是弈朝大将,这与沙场作伴,刀剑无眼,性命何忧呐!”他略略停了下语气,后一句说得那般轻风细雨,“爹爹是怕你重蹈覆辙,像我这般。”
我忽然心中一颤,眉头紧锁,骤然间似被何物狠狠扯了下心脏。
他若死了,我当如何?
脑内瞬间沉沉浮浮,似见到那铠甲森然的大军之中,他穿与那战袍头盔,高举玄铁长剑一夹马腹,千军万马朝他挥剑直来,他满面淋漓鲜血倒地,耳旁马蹄声隆隆作响,吵的我头痛欲裂,猛地一晃神,眸前映出爹爹的面容。
“这么多年,一个人,很苦。”末了爹爹无声一笑,一声浅吟听着那般不经意,只待他拂袖离去后,我瞧着那孤影携伴,恍若被人喂了生生一壶莲心酒那般,苦得彻头彻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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