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徽眼中有星星,眨了眨,星星不见了,只留下微微泛红的眼眶和布满血丝的眼球。
乔徽一抬手,刀背闪过凛冽的寒光,刀刃对准孙顺。
孙顺惊恐地捂住肿得比山高的右眼眶。
陈笺方大跨步向前,侧身拦住乔徽,低声,“宝元,慎行。”
外面就是应天府的官兵,正愁抓不到你乔家的把柄!
乔徽看了宝珠与显金一眼,反手将刀背于身后,赤红一双眼,“滚。”
孙顺还想横。
身后的狗腿子忙拉了一把孙顺的衣角,“...你上次被他揍得左眼瞎了两个月!”
这次换成右眼瞎。
老天眷顾。
倒是非常对称。
狗腿子又低声道,“他向来混不吝,如今家里遭难,更没顾忌,砍了你,他诚然讨不了好,可没命的是谁?还不是你!”
就差没明说,疯子杀人,不犯法。
孙顺隐隐约约记起那两个月躺在床上悲惨人生,再看看乔徽手上的亮刀,踮起脚,食指冲乔徽虚空戳戳戳,随即半推半就地被狗腿子向后拖走。
孙顺一走,看热闹的人去了三分之一。
乔徽眸光发冷地扫视四周,声音低沉却中气十足,“诸位师兄师弟,平日我乔宝元张狂倨傲,如有对不住,给您致歉!”
说着深深一鞠躬。
“诸位若对我心中有怨,你现下上前来,刀在此处,是砍是打,随您所欲!只一条,家中突遭巨变,幼妹无辜,诸位请勿迁怒!”
高高大大的少年郎,赤红双眼,身负长刀,独立于天地之间。
可能是疯了吧。
读书人们脑袋顶脑袋,窃窃私语。
这谁能不疯?
前一天,还是清贵矜持的世家子,第二天,老爹下狱,大伯革职,姑父叛变,整个家族岌岌可危。
云端跌泥泞,这谁受得了?
乔徽眼珠是红的,神色却是平静的,等片刻,见无人提砍刀,便将刀利索收拢,双手拱拳,向四下一拜,“因我乔家之故,劳诸君受惊受累,待乔家沉冤得雪,自会补偿诸君今日之亏。”
好像很笃定乔家必相安无事。
读书人们继续凑拢脑袋,絮絮叨叨。
也有仗义的,高声振臂,“乔山长乃吾师,今日不算亏得!待我们出去了,我找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