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整片海洋染得漆黑一片。
大湖化作一个巨大的墨缸,让彼得浸泡其中,遮住了星空、遮住了浪潮、遮住了天地间的一切,没有一丝光亮可以透过其中进入彼得的眼睛。永恒的黑暗立刻吞噬了彼得,甚至如同视觉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般。
至此,虚无湮灭了一切曾经存在之物,就连时间也被一并粉碎。在这无边的空洞里,再没有一丝信息传递给彼得,没有光、没有暗、没有寂静、没有嘈杂、没有过去、没有未来——这没有尽头的虚无就是衪们的最终手段,
对一切信息交流的阻断所对精神造成的伤害,要绝对大于一切超越认知之物所带来的冲击——后者可以被适应,因为光之子可以听到超越认知之声、嗅到超越认知之味、看见超越认知之物,然而适应虚无等同于对主观意志的格式化,无论适应与否都将摧毁意志本身。
这种折磨已经超越了痛苦、超越了悲哀、超越了一切人类可以描述的情感。
它从本质上是对一切生命的审判——虚无高坐在至高之位,敲定那最终的审判之锤,对一切直视着衪的生灵宣判有罪。
并处以彻底泯灭的刑罚。
衪们要以此令光之子的意志折服于星光之下。
“时间”这一概念由于失去了参照物,已经失去了本身的意义,彼得的意志独自一人被困在虚无之中不得脱身。这虚无正让他变得迟钝,模糊他的思索,缓慢地侵蚀着名为“彼得”的存在。
时间已经不复存在,一瞬和永恒并无实质性的区别。
这让他第一次感受到,意志逐渐消解的感觉。
在这一片无可描述的空虚之中,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事物的存在,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究竟是否在思考——“我思故我在”这句话已经无法在这种情况下生效。
他甚至都不再能找到证据来证明自己还是彼得了。
一种极强的剥离感迅速将他抛入一片迷惘之中,让他无法与曾经的自己共情,让他不能知晓自己就是彼得本人,仿佛他从未存在、而记忆中的一切都和幻觉没有区别。
渐渐地,他开始不认识记忆中的自己,他的存在和“彼得”这个名字被分开了,仅有的联系也正在被衪们切断——
但是不知为何,他没有放弃。或者说他没有放弃的权力,冥冥之中似乎还存在着什么逼迫着他向前走去,哪怕他已经有些忘却“前”是哪个方向——
他拼上一切,绞尽脑汁,做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