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不是叶枫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眼前的人竟然是岳冲。才十多天不见,他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整个人已经瘦脱了形,就好像半年都没有吃过饱饭的人。
岳冲将嘴巴张到最大限度,恨不得一口气就把酒壶里的酒倒入腹中,他英俊光滑的脸颊长出了参差不齐,青碜碜的胡子,油光可鉴的头发失去了光泽,灰蒙蒙乱蓬蓬的,宛若刚经历过千山万水,长途跋涉。
明亮的火光极有规律地跳动着,远远望去,似是婀娜的少女扭动着纤细的腰肢,闪动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又似情人温柔小巧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
叶枫忽然诧异地发现,他的额上已有细细的皱纹,他的鬓角已有根根的白发,不过十多天,却似经历了十多年,百多年,饱受了沧桑。岳冲痴痴地看着眼前闪动的火光,疲惫无神的眼中似有异样的光芒在跃动。
此时此刻,他是不是想到那个似精灵般轻盈欢快,消失在熊熊火焰之中的那个女子?他长长叹息一声,热泪夺眶而出,他从来就不是坚强的人,梦想做画师的人,那个不是柔情似水,优柔寡断?
叶枫心中一酸,无法形容的味道直涌上来,转过头去,不忍再看他,也没有问他,岳冲已经醉了,抱着空酒坛,倒在火堆旁,脸上的泪水,早让热浪薰得干净。
东方一鹤无动于衷,翻动着架子上烤得滋滋作响,往下滴着油脂的牛肉,不时用手撕一块下来,塞入嘴里,发出啧啧的响声,一脸极其享受的样子。
叶枫忍不住问道:“你的心肠到底是什么做的?你看见他这个样子,心里不难受么?”东方一鹤喝了口酒,表情极严肃,道:“你错了,我为什么要难受?我又不是他的朋友。”叶枫怒道:“你你”一时不易措词,连说好几个你字。
东方一鹤道:“如果你是他的朋友,就应该用巴掌拳头把他打醒,世上有千万条行走的路,就是善良的人无路可走,人间的游戏规则从来就不喜欢多愁善感的人,所谓的振作,进取,不过是能够熟练地运用各种规则。”
可是叶枫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脸已经湿了,他为什么要流泪?他吃了那么多苦头,见识了那么多世态炎凉,为什么还做不到心如铁石?东方一鹤纵声吟道:“劝君切莫把泪流,人间若有不平事,唯有挥刀斩人头。”
山下,却是一片忙碌,武林盟众人重新安营扎寨,收拾残局。叶枫怒道:“不是胜负已分,这些人还赖着做甚?”东方一鹤冷笑道:“这出戏还有不足之处,不趁机补上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