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是不是有来接他们,她便听到母亲轻声斥了桂妈妈一句:“都到京都地界了,怎么还好叫姑爷,往后得改口叫老爷了。”
谢姝宁听到这话便想起,在父亲未恢复记忆回到谢家的时候,他是宋家的赘婿若不是舅舅救了他的命,他早就成了白骨一具。甚至于,父亲一想起自己的姓氏,母亲便让她跟哥哥都改姓了谢。可是谢家人,却连一个活着的机会都并不想给他们母子三人!
入京的这一年,她清楚记得自己才四岁。
然而她早慧,记性又好,幼年时的事竟也都记了个差不离。如今只是稍回忆一番,便能记起大部分来。她记得母亲这一趟带着他们兄妹俩回谢家一事,便是一切不祥的开端。所以不论眼前这一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都不愿再重蹈覆辙!
小小白胖的圆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与她此时的年纪并不相称的严肃神情来。
一旁的宋氏看得有趣,轻点着她的额道:“怎么了这是,听到爹爹来了,怎地倒好似不高兴了?”
高兴?
谢姝宁差点便用鄙夷的目光直接将母亲给扫视个遍。直到很多年以后她都在想,母亲当初千里迢迢带着她跟哥哥奔赴京都的时候,难道便一点也不曾想过,等待着她去应付的究竟是怎样的生活。难道谢家还会有人对他们的到来觉得欢喜不成?
“吁——”
马车在道旁停下,车帘子被打起,彼时尚且还只有二十五岁的父亲谢元茂探头进来,看着她便笑道:“阿蛮可想爹爹了?”
想?
谢姝宁冷眼看着眼前身形颀长,面容清俊的年轻男子。一身蟹壳青嘉禾纹杭绸直缀外罩着灰鼠皮的大氅,愈发衬得他玉树临风,貌比潘安。可是此刻她透过那副年轻俊朗的皮相所看到的,却是一个说话不作数,无能无用,薄情寡义的丑陋男人!
心中暗自冷笑一声,她恨不得从未有过这么个爹,又怎么会想他?
“福柔,一路可还好?”谢元茂见她不应声,也不恼,脸上带着笑便又去问起了宋氏来。
“好,阿蛮跟翊哥儿也都好。”宋氏人如其名,说话时几乎永远都是柔声细语的,方才喝断她话的那一声“阿蛮”,想必是听到那样的话从年幼的她口中吐露出来,骇极而喊。
谢元茂听了宋氏的话后,脸上的笑意便又加深了几分,索性直接便钻进了马车内,放下帘子朝外边喊:“跟着前头的人,往北城石井胡同走。”说完,他便挤到宋氏身边来坐下,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