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过了女儿。他当然又暗暗责怪起了自己的亲妹妹。
三房她身份最高。可竟然连个嗣子也拿捏不住。要她何用!
这般一想,他脚下的步子就快了起来,匆匆忙忙走至花厅,他看也不看里头的人。自己拣了把椅子坐下,大腹便便地往后一倒,方开口道:“有没有规矩,连个茶也不上?”
恰逢三老太太由春平扶着走了进来,一见他就沉下了脸,冷声吩咐道:“上茶。”
陈万元这才抬起头来看她,咧着嘴笑了笑,露出两排因吸大烟而显得暗黄的牙,咳嗽声道:“我的好妹妹。你可算是来了!”
三老太太不吭声,瞥他一眼,在椅上坐下。
待到热茶送上来,她便让春平领着人全部退了下去。
花厅里登时便只剩了他们兄妹二人。
陈万元的胆子愈发大了起来,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道:“你瞧瞧你,自个儿穿金戴银的,却不想想家里头都快揭不开锅了,可见你心里从来没有一分记挂着陈家。”说着,他停下了抖动的脚,慢吞吞地伸手擦了把眼角,这才继续道,“你是谢家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若不是没办法,也断没有脸面上前来见你。”
“好了!”三老太太听了几句,只觉得耳边一阵“嗡嗡作响”,哪里还肯听他继续说下去,忙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陈万元却不大高兴起来,嘟囔了句:“你倒还长本事了。”
三老太太大怒,想着这些年来,娘家一伙人便将自己当那金山银山一般,拼命地想要从她身上扒钱财,心里头就一阵火起。
若她是头猪肉,这会也早被搜刮得连层油花也没了!偏生这群人,像是永不会餍足的畜生,没完没了地上来撕咬她的血肉。她气得脑壳子生疼,好容易才将心里头的怒气给压制了下去,耐着性子问道:“说吧,这一回又想要多少?”
她没有子嗣,又不是真心想要做她的谢家妇,故而一开始倒是真的满心想着提拔一番娘家。可这么长久以来,但凭是谁都应瞧出来了,如今的陈氏一族那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再如何提拔都是无用的。
然而她心里明明清楚得很,真到了面对陈家人的时候,却又忍不住软了心,松了口。
“也没什么,你也知道,前几年你外甥出了那桩事后,一直就过得不大如意。媳妇也没能说上,眼见着年纪就要一大把了,再这么下去岂不是要给耽误了?”陈万元喝了盏茶,砸吧两下嘴,“这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