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撰剑者将这个思路贯彻得非常好,水平也极高,这三式剑的设计没有任何疏漏之处,可谓尽善尽美,所以裴液一直找不出其中的问题。
因为它们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真正的问题是出在一开始的撰剑思路上,直到剑道境界达到之后,裴液才感受到它。
重剑虽然已不太合适,但适当的重倒还好,最不应该的,是慢剑。
雀部绝不能慢。
照此写出来的剑,虽称良品,但绝对配不上蝉部。
第一式飞来铜影足够轻快,因此并不露端倪,后两式一慢下来,就显出不足了。
那为何这个问题一直没被人发现呢?
裴液大约能猜到原因。
一来,蝉雀二部组合起来,仍然是一套虽不对称,但足够圆满的剑法。
就像当日小镇客栈上,见到成江宏所出的那式嫁枝赴宴一般,蝉部就是一个上乘的、足够长的剑鞘,雀部则是接在上面的剑,两相契合之下,便能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而现今,蝉部固然是足够可靠的剑鞘,雀部却只是一个短短的匕首,裴液所感受到的怪异感正来源于此。正所谓“不对称”。
那何谓“圆满”呢?乃是撰剑人虽无才华写出足够“长”的雀剑,但其自身圆润高超的剑术造诣却令他足以对匕首的柄部称体裁衣,把“接口”打磨得丝丝入扣。
把这匕首往鞘里一插——斗榫合缝!
因此这看起来就是毫无破绽的一套剑法,而借由足够出色的蝉部,蝉雀合起来,也能爆发出不匪的力量。
二来,要把蝉部练到家,其实也有一道颇高的门槛。也就是说一般的习剑者,顶多援树破土能学到家,脱壳就开始费劲了,展翅清鸣要学会,工夫就要以年计,而且用不到实战之中,只会以为这两招毫无用处。
至于后两式,能沾些皮毛也就到头了。
——如果根本没察觉到“鞘”的长,自然也不会感受到“剑”的短。说不定在他人看来,蝉部才是怪异,雀部反倒正常。
要看出这个问题,非得立在和撰剑人同样的高度不可。不然即便你将这剑练上十年,哪怕发现了一些端倪,仍然是难得其门而入。
想到这一节,裴液心中忽然涌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在头脑中搜寻着这感觉的来源,手上已经开始尝试改变雀部的用劲技巧——这三式剑,应该是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