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只有沉默,裴液转头看了眼肩上的小猫,示意了一下,意思是你们都不是人,也许能有的聊。
黑猫也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让他以为它还会另一种语言,看着缸边那双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试着冷冷“喵”了一声。
小鱼人“飒”地钻进了缸底,再也不露头了。
“你太凶神恶煞了。”裴液蹙起眉,对着小黑团子埋怨道。
冬晨的修文馆,人们已经裹上了棉衣,夏季时并不明显,如今入冬就看出些家境了,相当一些人棉服上打着颜色相近的补丁,少有轻裘和暖氅。
裴液这时遣了车夫自己赶马,见着许多眼熟的面孔。他这时已经清楚了,一路走来,湖边水榭,湖心亭,小枫林这三处最易聚集身影,常见人校书论理。
实际上对修文馆的士人们来说,这位清朗挺拔的佩剑少年也是道颇容易被注意的身影,尤其如今寒意已在湖面上凝出薄冰,他依然一身长袖薄衫,大家渐渐也都知道修文馆近日常往来这么一位修者。
裴液试着抬手打了个招呼,换来不少笑脸和还礼。
越过前园回廊,便再次来到清胜安静之处,湖角小楼独立,已显出些北方冬天的孤峭。
抱着大缸轻车熟路地登楼,小鲛人再次好奇地探出头来看周围环境,但又时不时警惕地看向少年近在咫尺的脸。
裴液只好偏过头,装作根本不往这边看,她才探出来多些,目不暇接地看着四周的墙壁和书绘。
依然来到顶层。
陈设一切如旧,长案之后,大棉袍里裹着个清丽的女子,桌上还放着个小暖炉。
裴液轻轻把大缸放在地上。
“辛苦了。”许绰微笑一下,又上下打量他一番,“这次泰山医楼又催你诊金没?”
“哪有,给不给钱都会帮我治的。”裴液笑,这间阁楼总是温暖如春,他舒适地伸了伸筋骨,随手解下剑搁在一边,“我和他们小药君都是朋友,她这人常嫌人打扰,却喜欢和我说话,我们交情蛮好的。”
许绰漫不经心地点头:“知道你最会认识少掌门,不必拿来说嘴了。”
“.”
裴液转过话题道:“我倒没想到,馆主信中的‘却是须得有你’,原来是个诱饵的职使。”
“难听。我是叫你压阵大将——若没有你,保不齐对面已掀了棋盘了。”许绰微微一笑,看着他,“若不高兴,一会儿再拎瓶酒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