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来,扶着门框望着院里发了会儿呆。
小院里一个人没有,今天裴液确实也不想练剑,洗了把脸清爽了精神,坐在颜非卿的躺椅上轻轻摇摆着,脑子里缓慢地想着事情。
沣水坞四肢上所提的线延伸向何方,京兆府还没拿出个结果;小鲛人虽然到了手上,许绰却仍需要时间和它建立沟通;而自己身上,西庭心已被点亮一座宫殿,剩下的仙权却暂时没有消息——或者说到处都是似是而非的消息。
他和许绰聊过这个事情,许绰说他自己不必急切,一旦有了眉头她会抓住。还说后面有机会的话,想安排他和那位仙人台之主一晤。
那反正也是靠人家安排了,如今唯一能切实握在手中的只有撰写完成的剑梯。
“春之剑”几乎将成,雨为春之魂,而后惊蛰蝉动,春分鸟鸣,清明杨花飘舞,只剩立春和谷雨二剑尚且空缺。裴液打算今天再去藏剑楼挑一门剑,不过倒不是现在。
他知道自己将有难得的四天清闲时光,可以舒舒服服地读读书练练剑,只不过在那之前,裴液还记得自己仍有一枚珍藏待尝的糖果。
他抱着小猫躺在树影下,躺椅在昏暗天光下缓缓摇着,他点起一朵螭火,翻开了从许绰处拿来的大唐国报。
就如三个月前在奉怀小院的夜晚。
手指很熟悉地一掐就已翻到最后,“镜里青鸾”熟悉的口吻令他有些恍如隔世:
“敬致读者诸君,
惠承两月苦等,新的故事如期奉上。
本篇在十月入冬的时候动笔,天候转凉,窗外黄叶正纷纷离开梧桐,而等到结束的时候,恐怕将在四月春夏之交,那时花木繁茂,飘落的叶子想必又重新长满了枝头。
每一个故事的动笔,总是由心里的念想勾起,有的是抒意,有的是哀奠,有的是揭开而这一篇和它们都不太一样,它的念想一直存在于心中,每一次勾动,都是被我自己按下。
我想,还不是时候吧。
但毕竟不能总是拖延,差不多的时候,也就该动笔了,这份念想难以两个词句形容,但一定要说的话,我想大概是追忆吧。
朦胧的往日总是欢愉、美丽、伤感,或者危险。
我们就从今天翻开第一个小节吧,我相信,等旧的故事结束的时候,新的篇章就会开启。
镜里青鸾,十月十日于神京。”
裴液安静地翻过一页。
秋千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