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瘫坐在地。
神色已低落到了极点。
他嘴唇微微启合,却不知该说什么。
秋风习习。
一时间寒凉萧瑟。
空阔的小院内,死气沉沉的,仿佛没了声息。
默然良久,扶苏才痛心的问道:“大秦难道什么都做不了吗?”
“做不了。”嵇恒淡漠开口。
他看着一眼扶苏,心中颇为唏嘘,沉声道:“你其实不必过于痛心,天下之事,本就难以判断,最终结果如何,在结果出来之前,谁都不敢妄下决断。”
“而且这是始皇做的事。”
“你无须上心。”
“我扶苏岂能不上心?”扶苏眼中带着几分怒气,道:“这是大秦,我是大秦长公子,若连我都不上心,那大秦岂非彻底无药可救了?”
“我只是想不明白。”
“为什么大秦会突然变成了这样?”
“大秦一统天下,结束数百年战乱,使天下兵戈止息,何以世人竟皆装作不见?”
“他们难道眼中就只有个人的私利,而看不到大秦扫灭边患,使华夏族群得以长存?他们就看不到郡县制替代分封制,使华夏族群裂土不再的,内争大战就此止息的好处?”
“大秦修驰道,掘川防,拓疆域,一文字,一度量衡,如此等等,天下人为何都视而不见?””
“嵇先生,你学问广大,还请先生告诉我,大秦究竟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大秦哪错了?”
扶苏已没了之前的温文尔雅,谦恭厚重也不见了,身上多了几分戾气跟愤怒。
嵇恒面色静如一池秋水。
他淡淡的道:“若世上什么都能用对错来权衡,那天下治理就太轻松了。”
“而且伱有什么好愤怒的?又有什么资格愤怒?始皇尚且未说一句,何以轮到你气咻咻?”
“天下大势就是大秦必亡!”
“我之前在狱中时曾讲过,周秦乃天地一大变局。”
“天下积弊日甚,其势不得不变。”
“继而谈到关中跟关东的主要冲突,主要就是黔首未集跟旧贵族乱法,但这只是关中跟关东的冲突,关中内部同样问题重重,甚至是不输于关中跟关东的冲突。”
“周秦之间的变化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