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若去辩解,尚无实证,且只要沾了狎妓的污名,依照当下的官场风气,他必将丢掉京官职衔,可能这一生都再无进京可能。
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
故而,他反其道而行。
此文无一句辩解之言,但字字都是讲朝堂上“污人清誉”的危害。
仅仅一个“狎妓”之名。
即使难以坐实,也将会毁掉一名官员的仕途、声誉、甚至家庭。
其害大焉。
当下,污人清誉,已成为朝堂党争的工具,且屡试不爽。
滕宗谅被污挪用公款,被贬到岳州,后来查实是被冤枉的。
范仲淹因新政被污结私党,无奈外出巡守,宣抚边境。
富弼、石介更是被挂上造反的名头,查无实据后,还是被贬离京。
这些事,就发生在今年。
苏良在赌。
凭他前世对赵祯的了解,这位皇帝心地仁善,耳根子很软。
他赌皇帝赵祯会对他生出怜悯之心。
赌赵祯已厌倦了朝堂上这种因党争而污人清誉的卑鄙行为。
赌赵祯不会让朝堂已满是旧党的官员们继续得势。
赌赵祯在看到他的自罪书后,会意识到“污人清誉”对朝堂的巨大破坏,将此案从宽处理。
赵祯看向下方。
“一个尚未查实的“狎妓”之名,竟将一名年轻官员逼到心如死灰、一心求死的地步,字里行间,朕看到的是他对朝堂的失望,不能自辩的无助,你们说,这是朕之错,还是你们的过错?”
王拱辰上前一步。
“官家,苏良此举乃是因不能自证清白,故而以死来威胁官家,实属大不敬,此举甚毒,应重罚!”
赵祯缓缓站起身来。
“自证清白?你让他一个来汴京刚满半月的小官如何自证清白?他官卑言轻,有撑腰之人吗?有取证的钱财吗?他除了能表达绝望外,什么都做不了!”
赵祯虽居深宫,但依靠着皇城司,消息也甚为灵通。
当民间传来苏良乃是被夏竦指使的姬妾陷害时,他已经相信了一半。
因为那篇懒官疏,他第一遍看时也以为是骂夏竦的,更莫提百姓的议论了。
这时,夏竦站了出来。
“官家,此案已清楚明了,其余十二人皆可定罪,至于苏良到底是否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