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午时。
苏良抬头看向窗外,见包拯正拿着一道奏疏大步向外走去。
显然又要去上疏了。
苏良想了想,快步追了出去。
“希仁兄,留步,请留步!”苏良喊道。
包拯顿时停下脚步,看向苏良。
“希仁兄,可是去为杜相公说情?”
包拯点了点头。
“景明,你也快写奏疏,孙谏院定然是要外放了,若官家再将杜相公罢相,中书可就再无贤臣了!”
“敢问希仁兄,为杜相公说情的理由是什么?”
包拯胸膛一挺,道:“我朝大臣,当以杜相公为法,中书不能失去这么一位朝堂柱石!”
大臣当以杜衍为法?
苏良不由得哭笑不得。
“希仁兄,此话没毛病,但这样上疏,只会让杜相公罢相来得更快一些!”
“为何?”
苏良环顾四周,然后与包拯走到前方的槐树下。
“官家以仁德著称,其仁德宽厚之名,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来自内降诏书,这点你是否同意?”
包拯微微点头。
“官家为一些宗戚近幸减免罪责,私下恩赏可影响朝政?”
“几乎不影响。”
“既然不影响,为何要死揪着官家行展现仁德之名的事情呢?”苏良反问道。
包拯微微摇头,道:“但这种做法坏了规矩,杜相无错,其扣压丁度的奏疏也不算有错,此非专权,而是尽职尽责!”
“我知杜相无错,章相公、王中丞等人也知道杜相不算有错,但他们还疯狂地弹劾,源于一点:杜相阻碍了官家成为仁君的路!”
包拯面带疑惑。
“官家已年近不惑,自亲政以来,我们与西夏三战全输,被迫增加岁币求平安,军事上毫无建树;而今新政又以失败告终,朝堂上亦无建树;且官家还没有儿子,这可是顶着不孝的名头,令天下百姓都说不出口!”
“如今他好不容易博得一个‘仁’的名头,习惯于宽仁待人,私下恩赏减罪,以得人心,还要被臣子掐断,他能不生气吗?”
“官家虽仁善,但不是圣人,咱们想着青史留名,官家何曾不想?这种内降诏书的小事,既然不影响朝政,让官家做了又如何,何必要较真呢?”
包拯听得苏良这么一说,才突然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