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良解释了大河东流北流的原因后,开始切入重点。
“臣之所以认为大河不宜东流,原因有三。”
“其一,大河东流乃是逆地势而为,东高北低,贸然改道,必成水患。唯一的解决之策,便是将东流到海,高地面丈余的泥沙清理干净。但沙土依旧在不断堆积,若做此事,恐怕要耗百万人,历经百年尤难完成。当下,非人力所及也。”
“其二,河北、京东皆是我大宋重税之地,且为北方产粮沃土,一旦受到河水肆虐,良田、民宅、百姓,将皆不存焉,对我大宋将是致命的打击。”
“其三,下流泥沙不除,黄河东流必定会年年成患,若年年洪涝,年年修葺,徒消耗国库耳,我大宋经不起如此巨大的消耗!”
苏良说完这些,缓了缓后又说道:“刚才我说的是河患对民生与朝廷财产的破坏,现在我从军事防御方面再论一论。”
“诸位认为,黄河东流可作天险,以御契丹,臣以为大谬也!”
“契丹人若真欲攻我大宋,诸位以为一条大河便能抵挡住他们吗?”
此问一出,朝堂君臣的脸色都变了。
大家都知道,挡自然是挡不住,但至少多能挡一会儿,不会一触即溃。
“挡不住,根本不可能挡住!春秋之季,大河有枯水期,冬日严寒,大河有冰冻之时。契丹人最擅长在寒冷的天气里作战,除了夏季雨水充沛之时,契丹人随时都可攻我大宋,大河如何阻挡?”
“此外,臣以为,最能抵御契丹的不是东流的大河,而是河北、京东的百姓们,那里是他们的家,他们怎会任由契丹人狂奔而下,直抵汴京。若任大河东流,河患毁万亩良田,千万百姓,致河北、京东两地民生凋敝,百姓都将南迁,黄河以北成为一片荒凉之地,那契丹人来攻岂不是更容易一些!”
“官家,契丹之危远小于河患之危。大河东流实乃自亡之策啊!”苏良高声道。
苏良的一番话,让很多官员都深思起来。
这时,夏竦站了出来。
“苏景明,你刚才完全是危言耸听,处处都在狡辩。你所有的推断都建立在黄河东流必成水患之上。贾相不止一次说过,无论大河东流,以六塔河分流还是走京东故道,都将率先疏通河道,河道已通,何来河患!”
“夏枢相,伱太小瞧下游的泥沙了,黄河东游乃逆天之举,疏通河道能疏通多少里,一旦决堤,受害的将是千千万的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