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殿内,阒静无声。
赵祯依旧在回味着苏良的话语。
一旁,两府三司的相公们也都不敢出声。
这样一次重大的决策失误,谁都不愿承担,也承担不起。
赵祯思索了片刻后,站起身来,道:“民心不可失,朕当为此事担主责,罪己诏,朕来写!”
陈执中正欲开口。
赵祯大手一摆,大步走向了偏殿,他下这个决定,非常不易。
当即,众臣也就都散了。
当日晚。
大河分流六塔河决口,死者不下千人与官家将写罪己诏的消息,便在各个衙门传开了。
官员们都甚是惊诧。
回想起自己与苏良、欧阳修争论的模样,只想打自己的脸。
这要放在后世的史书上。
孰忠孰奸,孰贤孰庸,一目了然。
而官家要写罪己诏,更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深夜,苏宅,卧室内。
苏子慕早已睡下。
苏良双脚泡在木盆中,闭着眼睛,唐宛眉为其轻轻揉捏着肩部。
此刻,是苏良感到最幸福的时刻。
唐宛眉明显感觉到,今日的苏良有些疲惫,便没有多说话,只是安静地为其揉着肩膀。
片刻后。
苏良突然拉住唐宛眉的手,道:“眉儿,等咱们都老了,就回扬州,买条船,我捕鱼来你采莲,如何?”
唐宛眉探身,将脸颊贴在苏良脸上,笑着道:“好,只要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行。”
这一刻,苏良觉得自己的精气神全回来了。
翌日,天大亮。
中书连发两道布告。
其一,告知全城,大河东流、分水六塔河之策在执行中出现严重事故,导致大河决堤,朝廷已在全力救助灾民,并倡导有去河北的商人,尽可能地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
其二,赵祯亲自写了一篇长达六百字的罪己诏。
“大河东流,崩于六塔河,伤亡不下千人,此尽皆朕之罪也。”
“朕受命乾坤,应足天下之民,然朕不听谏言,不敏于德,不明于政,不知体恤民力,致大河肆虐,民不聊生,朕痛自刻责。”
“万方有罪,罪在朕躬,朕为天下生民之主,灾害于民,不若移灾于朕身”
苏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