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里的酒液渐渐空了,伊狄隔着玻璃望过去,对面年轻俊美的面孔被一缕光线照耀到的地方棱角竟似有些沧桑,仿佛在诉说徒留孤独的人的某种不幸。
她不由得摇了摇头,那也许只是她的错觉。她舔了舔舌尖诱人的滋味,回味悠长,却令人不解。
“为什么非要舍弃骄傲呢?”她脱口而出。
费因斯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怪异地笑了一下,然后脸庞又恢复了严肃,“我说的话也许让你误会了,里德尔小姐,是我的错——并不是所有的骄傲都需要舍弃,我想,其中有价值的部分才能支持人活下来;而那些无意义的骄傲,只会导致悲剧。”
伊狄细细品味他话语里的意思,却听他又说起来,兴致盎然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酒的作用,“譬如伏地魔”她听到这个名字内心一震,“他被打败是我存在的缘故吗?”年轻的教师轻声反问,“很多人这么说,但他们大错特错了——他只是被自己无意义的骄傲——他一直以来的自负打败了。”
“自负?”
“是啊,”费因斯发出一声不明所以的喟叹,比起讲述,更像某种奇特的惋惜,“他最大的错误是不承认自己的无知,里德尔小姐,并且还任由他的对手了解这一切,”他顿了顿,“他并没有死,但只要他仍被自己无意义的骄傲蒙蔽双眼,就注定会失败——无论多少次。”
不知为什么,伊狄感到越来越好奇。尤其在对方语气的叙述下,不仅让她对伏地魔没有轻视,反而生长起更大的求知欲,“他被您击败,就是因为自负?那么他如果再次回来呢?您凭什么笃定他还会犯错?”
但她一问出这些问题,就有些后悔了,因为她忽然觉得这些也许早就超出了她所该了解的范畴。果然,对面的教授也抿起唇,半晌都紧握着酒杯静静地坐在对面,一言不发。
伊狄看着他的手握着杯子,指节用力得发白,她感到莫名的恐惧,却倔强地没有说别的话找补,也没有打破沉默,只是盯着他的样子,心底的疑惑愈深。但她很快就没有心思想别的了,因为她的意识在灯火的噼啪声中渐渐模糊起来,头往桌上沉下去。失去意识的最后一霎那,她想,是酒精发挥作用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伊狄发现自己躺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办公室的柔软的红丝绒沙发椅上,身上盖着一条银灰格薄毯。她没有浑身酸痛的难受,反而精神舒畅,像经历了一夜好眠。窗外天色已经黑了,炉火烤得她肚子暖暖的。
她看到天色才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