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狄吃惊地顿住了。过了一会儿,她才发现自己的反应和刚才的费因斯一模一样。
费因斯才慢悠悠地说,“知道我的感觉了吗?”
“知道了,”伊狄忽然心里发酸,她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您这样夸赞我,我居然一点也不觉得开心。”
“为什么?”他凝视着她。
“因为我觉得,这样的夸奖和我本人好像没什么关系,”她沉思着,“我生下来就长这样,它与我自己真正自豪的信念,尊严和使命毫无关联——何况对于您来说,应该有很多人都说过同样的称赞,可是这与您真正的成就相比,完全是次要的说得多了,反而让您的相貌掩盖住了您本人的能力和魅力,成为另一种诅咒——我从书上看到,过去您进入魔法部的时候因为年轻而遭受过很多轻视,其中有一部分原因,也与相貌有关。人们对丑陋的人有偏见,对美貌的人难道就没有偏见?这种先入为主,对您和其他人,都不太公平。”
伊狄看着他,她没有露出虚假的微笑,也没有故意讨好,显得很认真,“这么想,您说的对。只可惜,我的嘴原来一点也不甜。”
真正让她反感的原因,伊狄依旧没有说出来。
她知道,是费因斯在说她“漂亮又可爱,嘴很甜”的语气,让她联想起主人对待宠物,像那天在圣芒戈的病房里,她不得不求他放过自己的屈辱。
她知道他喜欢她的诚实,所以她就尽力表现得诚实一点,以取悦他内心对她的看法。但她的反抗,就是始终保留自己能保留的意志,清楚地知道她还是在说着一部分谎言。她不希望变得为了讨好别人而反把自己驯化出奴性。
在强大的人面前,她只能听从。可她要尽力保护住自我。
费因斯放下羽毛笔,细细品味着她刚才说话和思索的神情,忽然笑了。
“很好,”他慢慢地说,“下面,让我们来聊聊你对我隐瞒的一些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