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玻璃,窗沿下的小女孩双手攥紧压在窗台,满眼晶莹,整个脸红彤彤的,另一个长得更高的女孩拥有一头一模一样的银发,却更悠长而漂亮,两个孩子漆黑的眼睛直视同样的情景,一个愤怒,一个虚无。
长大的孩子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但她毫不退缩地凝视着,显得又冷漠又勇敢。
费因斯抱着胳膊站在她们身后,他默然地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隔着记忆和时间变化的样子,忽然想起很久远的时候,也有另一个男孩,当他独自一人,黝黑的眼睛看着镜子的时候,仍然充满感情。无论是野心,期待,还是怨恨,那些鲜明的让人感觉活着的思想起伏,都渐渐变得不重要了。
时间太懂得改变人的样子。当记忆变得遥远,人开始忘记越来越多的事,他抛下彷徨和激情,成为了现在的大人。他显得豁达,亲和,做事运筹帷幄,然而他的情感已经失去记忆的冲击很久了,久到他觉得自己从没有那样的东西。
可事实上,原来是有的。
伊狄望着血淋淋的真相,和最初听到它相比,已经不足以让她动摇。她的母亲,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值得库克夫人怨恨的。这个凶残的女人也曾经痛不欲生,于是选择继续把自己的痛苦施加给无辜的孩子。她完全理解。
当痛苦的砝码沉重到天平崩塌,受害者也会开始渴望成为加害者。她曾经也以为,世上最强大的力量只有痛苦。施加痛苦,就是赋予自己强大。
接下来他们周围的画面像蒙了一层雪雾,声音也变得微弱。费因斯抓住伊狄的胳膊,一起离开了记忆。
办公室温暖、明亮、不断发出噼啪声响的炉火一下子让静谧灌满了他们的耳朵,伊狄抬起头就见到费因斯有些迷茫的表情,他似乎有些失去一贯的冷静和严厉,望着她,又像在透过她,看一个很遥远的影子。
伊狄转身往上次她躺过的沙发上走,她听到费因斯的脚步声刮擦地毯,也跟了过来,才松了口气。
她更习惯他严肃地逼问她,教导她,或者为她解答疑惑的坚决的样子,这样她不会有时间揣摩那么多他复杂的想法,而不得不集中精力在解决自己的问题上。
“事实上,不是我故意不说这些,教授,”伊狄扭过头看他,认真解释起来,“我认为库克夫人说了谎她说我是库克先生的私生女,可实际上霍格沃茨的信上说我姓里德尔。”
费因斯表情微妙地看着她,一直没说话。他沉默的时间久到伊狄觉得不自然了,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