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山,每座山都仿佛一個模子里出来的,看起来没有太多分别。
走了三个多钟头,李伴峰不走了。
按照此前的设想,他最担心的是遇到边境线。
边境线的威力,李伴峰还记得,稍微走错一步,就得灰飞烟灭。
铁路是能穿过边境线的,但偷渡者不敢沿着铁路线走,因为铁路上也有哨卡。
李伴峰不怕哨卡,他有路引,他不是偷渡者。
此刻阻止他继续前行的,不是边境线,是一片被磨秃的草皮。
铁路附近的草皮,怎么会被磨秃了?
有一种可能是,火车上突然掉下来一个东西,砸在了草地上,那东西在滑行的过程中,把草皮磨秃了。
李伴峰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好像还沾着草叶。
这是他从火车上掉落的地方。
走回原地了。
四层的旅修,沿着铁路走,走了三个钟头,居然走回原地了。
这在逻辑上讲不通。
难不成这条铁路一直在画圈?
铁路不可能画圈,是我自己在画圈。
李伴峰思索片刻,远离了这条铁路。
这条铁路周围可能有某种力量,干扰了他对方向的判断。
可不沿着铁路走,还能往哪走?
李伴峰看向了星空,晴朗的夜晚,定位方向的方法有很多。
他很快找到了正北,一路走了过去,不到十里,一座高山挡住了去路。
这座山比周围的山都高,山坡上隐约能看到一些建筑。
对于李伴峰来说,爬山不算辛苦的事情,他沿着山路飞奔,很快找到了山坡上的房屋。
这些房屋的建筑风格,让李伴峰觉得有些陌生。
土红色的砖墙,朱红色的大门,大门上有锈迹斑斑的门钉,和一对硕大的门环。
这种大红风格的建筑,应该让人觉得喜庆,可李伴峰总觉得这房子上上下下透出一股沉重的死寂。
在正常情况下,李伴峰会远离这样的人家。
可他得问路。
走到门前,拉起门环,梆梆叩了两下,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打开了一扇侧门。
这少年穿着一件斜襟长衫,头上带着一个圆顶小帽,穿着显得特别老气。
他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一番,问李伴峰:“何人在此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