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乱的,学会做饭有好处。”
“我本来就学的呀。”庾文君捡起那本书,炫耀似的在邵勋面前晃了晃。
邵勋看到了名字:食疏。
他本以为士人女子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呢,看来有点误会了,或者他真不了解这年头贵族女子的教育情况。
“妇人需修妇功,无不蕴习酒食。”庾文君自顾自地背着书里的内容:“侍奉舅姑、四时祭祀,不可任僮使,定要常手自亲。”
意思很明白,侍奉公婆、四时祭祀,女主人最好不要借手仆婢,要亲手制作饭食。
对于自家丈夫的饮食,也要时时关注,挑选食疏中合适的菜肴,更换口味,将养身体。
所以,做饭是“妇功”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妇功”也是贵族女子的必修课。
邵勋觉得挺好的。
贵族女子还要亲手做饭讨好公婆、夫君,至少比后世很多普通人家的小仙女强啊,属实是时代红利了。
“小小年纪,想得倒挺多。”他笑道。
庾文君脸上涌出淡淡的桃红,明亮的眼睛低垂着眨了眨。
“外面是不是打得很厉害?”她转移了话题,问道。
“你见过吗?”
“从御街过来的时候,满地是血,闻之欲呕。”
“害怕吗?”
“这个天下——”庾文君突然仰起脸来,认真地问道:“是不是就这样了,一直好不了?”
邵勋突然发现,小女孩的目光还挺复杂,蕴含的意味很多。
似乎有对美好生活的憧憬。
三月的春游大概是她第一次出远门吧。战争的间歇给了她足够的温柔,让她对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产生了过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似乎还有许多对现实的忧虑。
九月以来的战争足够残酷。尤其是张方所率领的关中兵,大大刷新了底线。开阳门御街上杂乱的尸体、腥臭的鲜血给她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冲击,这是与三月份春暖花开、游人如织的美好截然相反的画面——当时与她一起踏青出游的小姐妹们,应该已经有人永远地消失了吧?
永康以来的乱象,真的是重新塑造了一代人啊,连小女孩都没有放过,所有人都被裹挟其中,顺着历史大潮,一路狂奔向黑夜。
“只要还有希望,就还有机会。”邵勋说道:“若一个个丧失希望,只想着逃避,那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