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要在这种小事上与天子为难,惹得他不高兴,然后在其他“大事”上唱反调。
他相信中书、门下也是同样的看法。
遣还流民罢了,多大的事!
如今他有更重要的事要操心。
朝中吵了半个月,始终没能定下南中郎将邵勋的罪,这让天子很不高兴,更让他心中惊惧。
不知不觉间,邵勋在朝中居然有如此多的“党羽”。
参预机密大政的侍中庾珉为他说话。
尚书台这边,刘暾也为邵勋说过话。
太尉王衍在朝中故旧甚多,联起手来和稀泥,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或许,天子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一个出身低贱的兵家子,怎么就这么能折腾?以至于他贵为天下之主,都治不了他的罪。
这朝廷到底是谁家的?
“唉。”刘暾重重地叹了口气。
朝廷当然是司马家的,但我们也不想让朝廷散架啊。
匈奴磨刀霍霍,随时南下,用人之际,别乱来好不好?
相忍为国,这是邵勋经常说的话,刘暾深以为然。
谁还没点毛病?
谁还没点错处?
若太平时节,刘暾觉得邵勋此举形同谋反,当治罪。
但今时不同往日,因为“一点小事”,把能打的人治罪了,谁来保卫洛阳?
当然,刘暾也明白,邵勋这种人其实是在掘朝廷根基,野心勃勃——但凡有点见识的人,谁看不出来啊?
或许,早晚有一天,邵勋可以彻底甩开朝廷,形同割据。
但那又怎么样?谁还为大晋朝尽忠殉死不成?
大难临头各自飞,朝廷维持不下去的时候,大家各凭门路,各想各法吧。
九月十二,仅仅三天时间,天子诏命就发往诸州了,效率奇高。
荆州“三巨头”——刺史王澄、都督荆、宁、益三州诸军事山简、奋威将军、监沔北诸军事杜蕤——接到诏命后,在一起碰头,决定征召兵马,拨出钱粮,遣送流寓境内的关中流民回雍、秦等地。
潜藏在水面之下的暗流立刻开始了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