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让一地无讼息讼,靠得不是不理曲直、不辨事非的和稀泥,而是依情据理,明辨是非,公正裁断!
“百姓得了公理天道,自然息诉止讼。而别的百姓以此案为鉴,再遇相同争端自然知道官府会如何做判,自己便依样调解,不必再来官府诉讼。
“可若依二哥哥之言,不问曲直但求无讼,理曲健讼之人得一半直,缠得被诬之人得一半罪。虽止讼一时,但争讼于后!
“若如此,那无赖之人,理曲反得了一半利益。其为争得不当之利,必会寻衅滋事再兴诉讼,渐成刁民,专以讼得利,以致诬告陷害,捏造是非。
“届时官府再如二哥哥所言,不问曲直,各得一半利,各责一半过,长此以往颠倒黑白者愈多,讼案纷争者不断,反而有违息讼本意,更不可能做到无讼之境!”
“这”严愉一时语塞。
严恬微微一笑:“二哥哥可知你推崇的无讼盛世舜帝时期,舜帝本身就是一位解决纷争、判案如神的高手?
“史记五帝本纪中有云:舜时‘历山之农者侵畔,河滨之渔者争坻。’而‘舜耕历山,历山之人皆让畔;渔雷泽,雷泽之人皆让居;陶河滨,河滨之器不苦窳。一年而所居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
“官府是百姓的主心骨,是天理公正。百姓叫主官‘青天父母’,不是让这青天不分是非地各打五十大板,而是为他们做主,给他们平冤!
“官府要做的是‘无情者不得尽其辞,大畏民志’。无人敢隐瞒真实情况,无人敢花言巧语,无人敢诬告陷害,人心畏服,这才是‘无讼’的根本!”
一番话说完,满屋皆静。严愉看着妹这位大堂妹,心中不禁翻起惊涛骇浪。看来自己终是小看了这位妹妹。她并非只是个仗着父亲疼爱任性妄为的刁蛮丫头,而是一个心怀天下民生、有大智慧之人。
可惜严愉皱起眉头。她毕竟是个姑娘家。若是男儿,定是定安侯府之幸,门楣之光。可若一个女子有如此大的胸襟,却不是家族之幸,亦非她本人之福。
一旁的秦主恩却没有严愉那么多考量。此刻他已目瞪口呆完全处于震惊之中。
他原本以为这世上的女人都是困于后宅,眼界窄小,也只有他外祖母、他娘这俩个是胸怀家国、超然脱俗的奇女子。
可却没想这样的奇女子今天竟在洛州又得遇一个!而且还是个十五、六岁的黄毛丫头!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正在此时严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