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歇了
靳姑姑没有姑奶奶那般惨烈,似是这大齐千百万个普通人家的寡妇一样,可却让她身边围观了其一生的人更加心寒胆战,不寒而栗。
那是一种慢慢的煎熬,暗无天日的绝望,永无止境的摧残。
靳惠娟和靳夫人便是那两个坐于前排看得最真切的观众。她们看清了她所有的悲苦与绝望,且感同身受,痛如切肤。
所以才会如惊弓之鸟一般,如此抗拒“寡妇”这个身份。也正是这份恐惧,让靳惠娟决定闭口不言,甘愿委身贼人。让靳夫人闭目塞听,不去探就真假。
她们皆怕,怕自此失了依仗,孑然于世,孤苦一生。怕自此被踩在命运的铁蹄之下,被千踩万踏,永不翻身。
严恬缓缓闭上眼睛。这便是女子的悲哀!也是她自小的不甘不愤!
可靳氏母女的装聋做哑,却也给她们自己头上悬了一把利刃!
她之前对秦主恩说得还是太过保守。若以后真相真被揭开,现在看来,靳父又怎么会不作为呢?他反而会大大地作为!
为保门风不被靳惠娟玷污,他很有可能会是第一个逼她去死的人!唯有“以死明志”,方才能证明当时毫不知情,方才能证明事后万念俱灰,方才能保住烈女的名声,方才能不污他们靳家的门楣
父亲说得对!此事就如毒疮,终有一天会毒发疮破。那时靳惠娟必死!她要救下靳惠娟!趁现在一切还来得及!
当严恬回到自己房中时,靳氏母女已然极其焦灼。见她回来,便立时起身匆匆告辞,想就此离开。
“惠娟!”严恬迅速拉住勒惠娟的手,并没有让她出得房门。她直视着靳惠娟的眼睛,问道,“你可曾想过,若以后此事败露,你将如何自处?”
此次话一出,靳氏母女皆大惊失色。
靳惠娟眼神一时间十分复杂,看向严恬一言不发。
“哈哈,什么败露?严大小姐,真是,真是愈发诙谐了。”靳夫干笑两声,走过来拉起靳惠娟的另一只手,“我们走吧!”
严恬却不放手,反而握得更紧:“夫人,现在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可若真委身于贼,事后再被揭破,那夫人觉得,以靳家门风,惠娟的下场将会如何?”
靳夫人明显有所震动,可随即似将心一横,厉声说道:“严大小姐莫要危言耸听!什么‘委身于贼’?!叶家少爷借尸还魂,是真真切切地回来了!惠娟不用做寡妇难道严大小姐不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