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秦主恩在灯下正盯着那“喜鹊登枝”的针角儿发呆。这东西是趁着严瑜不备,悄悄从他那儿偷咳翻出来,代为保管,代为保管。当然不能算偷。兄弟间的事,怎么能算偷?
他娘襄宁大长公主还在宫里住着呢,不知几时才能回来。瑾嬷嬷也跟着进宫去了。府里虽有下人无数,可他还是觉得孤独。这种感觉并不稀奇,他这十来年的人生中时不时地就有所体会。可不知为何,今年这种孤独感格外让人难忍。
这感觉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离开洛州之时吗?严恬的脸不期然就映在了眼前,桃花粉面,秋水含嗔,虽温婉而笑,眼中却总似藏着洞悉和锋刃。
嗐!秦主恩摇了摇头,试图甩开眼前的幻相。这样一个丫头,满身的锋芒和不愤,似一匹驯不服的野马,自己一定是疯了,这几日脑子里怎么会时不时就闪现出她的脸来。
秦主恩愈发烦躁,将鞋垫扔到案上,起身跑到院子里去吹风。
冬日寒风凛冽,天上月朗星稀。他突然想起那日也是这寒风冬夜,不同的是天上新月如钩,在那洛州知府的后宅,严恬独站院中,满脸的怅然不甘。
这样的情绪他也曾在他娘的脸上见过。于是那一刻他心中倏然一疼,只想让眼前这个绷着小脸的丫头尽快露出个笑容。可那笑容为什么似乎就这样烙进了脑子里
秦主恩回京后,除了第二日进宫去看望皇上、太后,竟然一连三天都窝在府中足不出户?这很反常!
“定安侯府的怡小姐派人来送过一次贺年贴子。还有芳满楼的红袖姑娘也来过几次,但她没敢直接寻到公主府上来,而是先去了大福的住处打听爷的归期。知道爷得过几天才回来,便不哭不闹回去侯着了”
大侠居的小书房内,大福、二禄齐刷刷站成两尊年画门神,穿红挂绿,扎眼得很。二禄爱惜地摸了摸他那新得的紫檀骨扇子,口中把家里这两日的事一一禀报。
“我不在家这两日,京里可发生了什么大事?”秦主恩像没骨头一样瘫在圈椅里,先冲他摆了摆手,然后神情恹恹地问向专管消息的佟大福。
大福正拿手沾了吐沫认真地去抠斥衣襟上的饭沾子,突然被问话不由得吓了一跳,缓过神后忙道:“倒是倒是有一件。您前儿也进宫见过太后了,应该知道这事儿。平国公府爷不在这些日子,平国公府几近灭门,妻弑夫,子弑母,简直是惊天惨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