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糕的是,这样的环境,滋生的往往是那些不好的记忆。
生完儿子从医院回来,狗男人在外面鬼混,成天不着家的时候;罹患绝症,孤身一人辗转在各大医院看病的时候;为了钱跟狗男人争吵的时候;那些沉默的,压抑的,被生活压弯脊梁的时候;一个人默默吞劳拉西泮的时候……
唐哲宁其实从来没觉得自己可怜过,或许倒霉了一点,但却从来说不上可怜。
然而此时此刻,记忆归拢,她恍然意识到,在旁人眼里,自己大概是可怜的吧。
不知何时开始,她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不对!
虽然有那么多暗沉的记忆,但是,她不仅仅有这些,她还有真心待她的温笑,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朋友。儿子成长过程中的费用虽然曾让她倍感压力,但是他向来懂事听话,学习也努力,后来也顺利考上了名校。她的生活虽然算不上富裕,但每年至少出门旅游两次,全国大大小小的地方都走遍了,各种风景都看过,各样的美食也都吃到过。遇到困难的时候,有很多人对她伸出过援手。拼多多的提现羊毛,她因为朋友多,次次都能薅到……
那些鲜活的记忆一点一点从犄角旮旯里浮现。
最后浮现的是这辈子的记忆,从一点点大被抱回寅州动物园,江奶妈和韩奶妈成日地守着他们,和李白他们一起每天都在玩耍打闹。第一次爬树的时候,奶妈们守在树下,张着双臂像老母鸡一样等着接她。耍赖想多吃盆盆奶的时候,奶妈们一边念叨,一边偷偷给她开小灶。异兽鸟袭击的时候,成年大熊猫笨拙的呵护,奶妈们不顾性命地扑过来……
就好像是一间暗室,本来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先是点亮了一支蜡烛,然后是越来越多的蜡烛,接着又有人打开了头顶的白炽灯,将所有黑暗一扫而净。
唐哲宁是第一次这般审视自己的过往,不是不唏嘘,也不是不感叹,然而更多的却是坦然和释然。
她踏出的脚步越来越轻,越来越快,前路依旧渺茫,但却不再有迟疑。
不知过了多久,也或者只是一瞬,唐哲宁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
九升台之外,看到第一台的灯才亮起,雪秋书不由皱起眉头。
“有什么问题吗?”注意到他的表情,褚机危问道。
“花的时间有些久了。”雪秋书回答道:“第一台表面是考验修者的毅力和坚持,但实际上考验的是修者能不能对过往放下。这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