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看着自己的人生如一场的皮影戏那样在光影之中飞闪。
前二十年他与大哥相依为命,后二十年生死相依。
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凿沉刘家渔船的渔民是被大妖所杀,只有刘义知道,是大哥那夜拎着砍刀上门。
一切都好像从那天开始,又从那天结束。
刘义觉得自己是一条自由的大鱼,恣意地畅游在大泽中,虽然知道总有一天会被渔民捞起,穿上草绳,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时候那么措手不及。
“你是刘义吧?”
梁渠提拎着伏波,来到双目无神的刘义面前。
刘义浑身一颤,满是血丝的瞳孔上移,盯住梁渠,悲痛而又包含怨恨的盯着。
“你,杀了他”
武者能在水下说话,只需用劲力屏开水流,甚至比在陆上更清晰,怨恨也是如此。
梁渠并无太多表情,他第一次杀人,是癞头张,是为了活下去。
那时候的他会恶心,会想吐,心中有种茫然的懊悔感,路过一个陌生的渔民都会想要避开。
可那天之后,半年都无人问津。
死一個人,像是死一条狗。
梁渠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被这个世界所同化,又或者默认了其中的运行规则。
“我就是渔民出身,他该杀。”
“渔民?”刘义嗤笑一声,他上下打量梁渠身上的官服,满含嘲讽,“你这种人,会是渔民?”
梁渠懒得辩解。
刘义沉默下来。
半晌,似是自问自答。
“你真是渔民”
“我也是渔民”
“我们都是渔民”
梁渠不是很想听刘义发癫:“事已至此,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问题?”刘义转动眼珠,再无凶戾,只余下平静,“回答了你,我会活下去吗?”
“必死无疑。”
梁渠摇摇头,他要领功,必然要将刘义带走,以他们的罪名,不可能活下去。
除非他们有个父亲是当朝阁老,亦或是流落在民间的勋贵子弟,甚至不能是一般的勋贵子弟。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贼官!”
刘义猛地暴起,腹部伤口牵动间,连肝脏都掉了出来,可他好似没有任何痛感,拿起一截断裂的刀片插向梁渠胸膛。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