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渠躺在床上,深深地呼吸,身下是完全没有规律的混摇。
江淮大泽是整条江淮河流水系下最大的一个大泽,说是湖,不如说是海,海上有的它一样不少。
于是乎同样的,越远离岸边,浪头越大。
一方面是远泽水域辽阔,有利于波浪成长。
另一方面则是远近浪的成型原理不同,一个是由波,一个是由风。
所以远岸的浪要是和近岸的浪相似,绝非好事,可能是台风来临的先兆。
风暴的到来搅乱了形成大浪的“波”。
为此,哪怕是楼船体型庞大,更能抵御风浪,给梁渠的晃感仍比近岸时更强烈。
他像是变成了赌场里的一粒骰子,被人装在罐子里,上下左右随意地摇晃。
没有任何规律,任何预兆。
船上床铺狭小不是没有道理的,最好窄到能把自己的身子刚好卡住,这样才不至于被甩到地下,睡得安稳。
今晚怕是有不少人会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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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前本就紧张,加之剧烈的摇晃,永远不得清静,睡得着才怪。
不过和梁渠没什么关系,晃感的确强烈,但难不倒“水猴子”。
摇摇晃晃间,进入梦乡。
卯时一刻。
天蒙蒙亮,江平泛着蓝白色的微光。
卯时二刻。
太阳冒头,三个大小不一的太阳徐徐悬升,天光大亮,照得整片海面泛着刺眼的白光,好似来到一片茫茫雪地之中。
军士敲响房门,送来洗漱用具与一壶热水。
梁渠简单擦拭完,走到侧边走廊上,望见船舷和桅杆上挂满了旗幡,甲板上不知何时立起一张长案。
长案在海浪的摇晃中纹丝不动,上边还摆好了香炉,边上几个碟子里放着瓜果,鸡鸭鱼肉。
梁渠亲眼看到有军士在案上抹胶水一类的东西,好让香炉不会倾倒。
甲板下方传出一道尖锐的哨声,将所有睡着的,没睡着的武师们通通叫醒,一番整理,所有武师在军士带领下依照次序站立于甲板上。
船楼上,河泊所与缉妖司的三十多号人鱼贯而出,梁渠理好衣襟,默默跟在项方素和柯文彬两人身后,同他们一起站在武师们身前,面朝祭台。
祭台上有三人。
徐岳龙立于最前方,左右两侧分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