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暖阳高高挂着,小院里,积雪已经融化,未褪尽的雪水让整个院子显得湿漉漉的。
院子中央,叶寒提着两个行李箱,面对小楼,静静地站着。
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拥有的时候觉得平平常常,甚至毫无所觉,只有在失去之后你才会意识到它是多么的珍贵,对叶寒来说,眼前的小楼就是。
在家人出事前,它是叶寒一家人温暖的小窝,虽然简陋、平凡,但是充满着欢笑和温馨。
叶寒记得,以前每到年前的时候,一家人都会热热闹闹地清理、打扮起小楼来,母亲和奶奶会戴着报纸做成的帽子,然后提着长长的绑在竹竿上的拂尘,逐层清理天花板角落里的蜘蛛网。
那些蜘蛛年复一年地在上面结网,然后年复一年地被清理掉,双方对此都乐此不疲,甚至可以说是达成了默契。
而叶寒和父亲则在小楼大门前贴春联,挂灯笼。
春联是父亲自己写的,他常常感慨自己是个被生活埋没的书法家,尤其是在写对联的时候,经常一边写一边吟上几句诸如“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之类怀才不遇的诗。
叶寒对此却深表怀疑,她好歹也是大学本科毕业,却愣是认不出这联上所写的任何一个字。
是我太孤陋寡闻了呢还是父亲的书法技艺太曲高和寡了呢?只是后来叶寒再也没有机会求证了。
挂灯笼的活一般都由叶寒来干。
先在大门前放上一架梯子,叶寒就提着红红火火的大灯笼爬上去了,然后双手高举着,父亲则在下面指挥:“往左边一点点,对、对,再高一点点,再往右一点,好,放手!”就这样,一个灯笼就放好了,然后是另一个。
等两个灯笼都放好之后,父亲就开始测试起安装效果来,他不停地按着墙上的开关,然后满脸笑意看着灯笼里的灯泡一闪一灭,一闪一灭。
到了年三十的晚上,母亲和奶奶在厨房里为年夜饭忙活,而父亲则会打开家里所有的灯,然后和叶寒还有老黄一起,站在小院的中央,一脸满足地看着灯火通明的小楼。
只是这一切在三年前戛然而止。
之后的小楼就变得沉默了,再也没有人拿着长长的拂尘给它清理角落了,再也没有人给它贴春联,挂灯笼了,再也没有人会打开它所有的灯,然后笑盈盈地看着它了。
只有两个枯寂的灵魂蜷缩在它的身体里,彼此依偎着,默默地舔舐着那永不愈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