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上,祝安站在窗边。
方才的冲突,好似并没有发生过,仿佛两人一直只是面对面的交谈。
须发雪白的长陵王,低垂的眉梢在晚风中微微晃动,脸上皱纹如道道沟壑,其间隐藏着深深的疲惫。
他穿着一件崭新的书生长袍,满脸落寞之色,喟然叹息:
“帝境,真就这么强吗?”
“可惜,我也只差最后一步啊。”
感受着晚风拂面的清爽,祝安重新将斗笠戴上,闻言纠正道:
“你差的不止一步,当炼体士不再相信自己的身躯,而是将希望寄托于外物时,就再也不能突破极限了。”
“你的心,变成了限制你潜力的瓶颈。”
说罢弯下腰,从墙边书架的角落里,捡起那枚布满灰尘的竹简,和自己手中的竹简合二为一。
五百多年过去了,竹简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
修身,在正其心。
长陵王望着这根在角落里吃了几百年灰的竹简,神情复杂,似懊恼似无奈,“我又怎么知道这些呢?”
“如果先生当年没有走,一直在身边教导着我,那该有多好。”
祝安摇头,“看,你又开始指望我了。”
长陵王愕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枯瘦的脸颊,一阵恍惚,好像直到今天,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可笑。
“是啊,我完全搞错了。”
他沮丧地摇着头,彻底没了心气,怔怔望向窗边的祝安。
头戴斗笠的青年,在他眼中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一身长袍的中年书生,背对着窗外的夕晖,周身显出一层朦胧而绚烂的光晕,灿然宛若神明。
长陵王低头,看着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长袍,目光微动,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自己的希望,其实一直都寄托在先生身上啊。
只不过,这个“先生”并非真人,而是记忆里那光辉的形象,在他陷入绝境之时,打开一道门,微笑着等他上来的书生形象。
这本已成为心境中的一部分,是让他走上强者之路的精神动力。
但当他越来越强,越来越骄傲,自认为不再需要先生时。
他就又变回了那个被困在地窖里的小孩,靠自己的力量怎么也推不开门,内心茫然而绝望,最后只能选择依靠邪门歪道。
“原来是这样。”
长陵王仿佛弄明白了人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