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始毕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当初自己眼中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现在竟需要自己郑重其事的用‘韩侯’称之。
明明之前他张口闭口,还是‘小子’‘小儿辈’。
甚至还动过让其给自己充当假子的念头。
可时过境迁,这一转眼间,一切已然逆转。
而更让始毕错愕的是韩绍此刻口中吐出的这句反问。
他的东西?
天下?
始毕张了张嘴,一时间竟忘了如何接话。
因为此刻他猛然惊觉,这厮说出这话的语气、神态,无一不在证明。
这个念头,他不是今天、现在、刚刚才有。
不不对!他他怎么敢的!
他怎么敢生出这样的念头!
这世间所有的想法,都是要以现实作为依照和支撑的。
他始毕敢。
那是因为经过这一年又一年的不断试探,不断揣度大雍的强弱虚实。
这才一点一点积蓄出这样泼天的野心。
而这厮凭什么?
在一年之前,这厮还只不过是个刚刚筑基凝血的军中小卒。
这一刻,被无数人视作疯癫的始毕,忽然感觉这个世界疯了。
看向韩绍的眼神,也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原本他只是想撬动韩绍的野心,尝试着扭转自己这即将步入绝境的必输死局。
可现在他却发现自己错了。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错估了某人。
“你真是个疯子!”
听到这个世人眼里的疯子,称呼自己为疯子,韩绍心中有些怪异。
想了想,便回道。
“可汗不是说了?这世上没有人天生是疯子。”
始毕沉愣了片刻,随后失笑。
“确实是这样。”
说着,也不管韩绍愿不愿听,直接便讲述起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心路历程。
从向往大雍,到仇视大雍。
再到了解大雍、剖析大雍。
最后在听闻那则‘北方将有黑龙出’的谶言后,终于生出了那个‘我上我也行’的念头。
这过程,始毕不厌其烦、讲得很详细,甚至就连自己早年的狼狈与不堪都未曾遮掩。
等讲完之后,始毕忽然问了一句。
“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