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无垠,海亦无涯。
所起天涯海角,乃是古人认知局限所致,其实天何处是崖?海哪里又有角?
一望无际的大海总是让人心生畏惧,特别是在寒冷的冬季,铅块一样厚重的云层压迫下来,寒风呼啸,海面浊浪排空,看着都让人胆寒。
惯于在海上行走的郑芝虎却是不惧,今日便要启程回闵了。
郑芝虎来沈家堡也有一段时间了,杨波也不藏私,带他到梅镇的采石场和火柴工厂的前端工序,还有在石庙的火柴厂的后段工序,郑芝虎全都看了,看这产量,以及现在市面上火柴的价格,粗粗算下来,石庙每月的营收都有十多万两银子之多,这银子真跟流水似的,哗哗地流啊。
除此之外,郑芝虎也没闲着,有空便到幽灵号上去,为雷矬子等人讲述郑家同红毛番斗智斗勇的办法,雷矬子也是受益匪浅。
石庙的火柴第一批送给了崇祯,这第二批便是给了郑芝虎,毕竟郑家远在闵地,来一趟也不容易,这次刚好赶上,就带些回去,但产量所限,郑芝虎又不能耽搁太久,这一次,郑芝虎只能带回五万盒火柴,郑家要在海外试着销售。
雷矬子、杨波和徐文爵一早赶来相送,众人依依惜别,都是不舍,到了不得不开船的时候,杨波等人正要下船,吴玉儿却娉娉婷婷走过来,看似有话要说,几个人停下脚步。
吴玉儿走到杨波跟前,却是跪了下来,杨波大惊,赶紧虚扶一下,叫道:“玉儿,你这是干什么?”
“玉儿此生,感念公子对吴家的宽恕之恩,请公子受奴家一拜。”说到最后,吴玉儿泣不成声,绝美的容颜,却是不胜悲戚,纵是杨波等人,几个大老爷们,也不由动容。
杨波求助的眼神看着郑芝虎,说道:“二哥,这..可如何是好啊。”
“玉儿有家不能回,以后石庙便是玉儿的娘家,她要拜,索性让她拜吧。”
郑芝虎此话一出,便是说到了闵地,吴玉儿定是要嫁给郑芝虎了,杨波再次虚扶一把,急声道:“玉儿,快起来,哪有嫂子给小弟跪下的道理。”
玉儿这才起身,兀自悲悲切切,众人皆是感慨不已。
杨波说道:“既然我算玉儿的娘家人,玉儿远嫁闵地,到时我可能赶不过去,不如这样,那些火柴便做玉儿的嫁妆好了,二哥无须再付银子了。”
“不可不可,再商言商,这不能行。”
五万盒火柴的嫁妆实在太丰厚了,按现时市面的价格,差不多要三万两银子,但和郑家交好,是为打通南方的粮道,乃是长久之计,而且,杨波也清楚,随着火柴的大量上市,价格肯定会往下降,这点银子真不算什么。
“玉儿身世坎坷,到了闵地,人生地不熟的,没有嫁妆可不行,这是给玉儿的,二哥休要多说。”杨波一摆手,断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