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适应了一会儿,沈燕青这才四下打量,眼跟前儿,一张破桌子边上坐着一人,那人她竟然识得,姓冯,可叫不出名字。
冯仪在市舶司任个什么佥事,是左文灿的佐官,大家都在沈家堡,低头不见抬头见,沈燕青见过几次,只是不熟。
右手边的封雅雯,一样被五花大绑,但衣衫不整,浑身上下沾满泥污,大概路上摔了几次,二月的天很冷的,外面还下着小雨,封雅雯凄凄惶惶,冻得身体直发抖,眼角还挂着泪水,正可怜巴巴地看着沈燕青呢。
雅雯显然也注意到她的和沈燕青的差别,同是被人绑架,际遇却如此不同,太不公平了,封雅雯更是心意难平。
沈燕青可顾不上去安慰她,这姓冯的,为什么出现这此地?
见沈燕青惊魂未定地望过来,冯仪一张冷漠脸,竟生出一丝笑意,冲人招了招手,“给沈大小姐换个绑法。”
这是间木头屋子,有缝隙透进外面的光线,还有一张简陋的竹榻,墙角横七竖八放着些木材,屋子中间还生了一堆火,傍边还放着锅碗之类的东西,像是个做饭的地方。
有人过来,先是给沈燕青松了绑,又把她的两只手挪到前面,再绑起来,比之刚才抹肩头拢二臂的那种五花大绑,可舒服多了。
“沈大小姐,可识得我?”冯仪背负双手,走了过来,“南京锦衣卫镇抚司锦衣百户,冯仪。”
沈燕青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你不是左文灿的那啥佥事么?”
冯仪呵呵一笑:“那不过是个幌子,我生是锦衣卫的人,死是锦衣卫的鬼。”
有明一代,锦衣卫是可让小孩儿止哭,成人闻之色变的玩意儿,沈燕青自然不陌生,只是新皇即位伊始,便着手清理魏忠贤的阉党,锦衣卫眼下稍稍失势。
果然,沈燕青勃然变色,怒目而视,“你要干什么?”“我知道大小姐是个爽快之人,我也不跟你绕圈子。”冯仪横着走了两步,“左文灿是我使人所杀,本想给沈家堡造些麻烦,然后趁机行事,不料你却送上门来,正是天赐良机啊。”
“你要银子?”
“不不不,谈银子太俗,我要的是杨波,今日请你来,便是要拿你去换杨波。”
“杨波是个大男人,要杨波干什么?”沈燕青这么说着,突然醒悟过来,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极为震惊的表情,失声道:“你...你有龙阳之好?”
“不要啊..”饶是封雅雯冻得全身发抖,此时亦是大惊失色,颤声道:“天下间最多的东西,就是两条腿儿的男人,你又何必盯着杨波不放?”
“....”
冯仪垂下头去,良久,才抬起头来,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的是,杨波的脑袋,他脑袋里的火柴厂,火枪,黑虎炮,火箭炮..该死的娘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