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板,你是个了不起的人。”
“唉,今日我也要动身去北京了,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邓玉涵感叹起来,看似不经意地问道:“临行之前,我想卖一台你的时钟,杨老板不会不卖吧。”
干货来了,这才是老头儿来送行的目的。
问乡楼的时钟,杨波贡献了钟摆和擒纵机构,这是这个时代现在没有的技术,杨波已严命不可外传,问乡楼也派了谢臻专门看管。
但时钟是商品,总归要见人,任何人只要打开后盖看上一眼,便无秘密可言,极易被仿制。
钟摆和擒纵机构,就技术而言,就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便无秘可保。
与其费尽心思保密,还不如换些有用的东西,来得实在。
杨波摇头道:“非常遗憾,约翰。”
“杨老板不肯卖么?”邓玉涵诧异道。
“时钟制作不易,眼下是非卖品,不过..”
杨波止住了话头,看着邓玉涵,微微一笑。
“不过什么,请杨老板直言。”
“我们是朋友,待到合适的时机,我不介意送你一台的。”
邓玉涵闻言一愣,思虑片刻,也就明白了。
合适的时机,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就很值得玩味。
说白了,要时钟可以,但是得拿星图来换。
关于星图,杨波也非一无所知。
沈家也善长在海上行走,航海牵星术也知晓一二,还有从荷兰人战船上缴获的星图和航海日志,综合起来,说不上完整,也算有了基础。
换言之,杨波手上有一张星图,可星图上有太多的空白,需要有人来填空。
填空有两种手段,一是靠天文观测,二是靠理论预测,而理论无非是多普勒定理,万有引力定理等等。
前者正是此时的天文学家正在做的,因为定理还没出现,而后者则是杨波的秘密武器,那些定理公式,他都耳熟能详。
理论预测,需要进行大量的运算,倘若邓玉涵能召集一帮人来帮忙,指不定就能把那些空给填上。
‘想要时钟,就来帮我做填空游戏。’
邓玉涵公开的身份是个传教士,按理应该是个神学家,但他跟伽利略同为一个什么科学院的院士,又是个科学家。
只能说当下在欧洲,学科门类尚未严格区分,神学和科学有时也混淆不清,相生相杀。
那个宣扬日心说的科学家布鲁若就是被罗马教廷判了火刑,活活烧死了,伽利略这会儿应该还被教廷关在牢里,邓玉涵却被派到大明来,号称传播科学,罗马教廷也够精分的。
邓玉涵在欧洲已经声名在外,又是个院士,号召力应该也不小。
杨波跟他交谈,也感觉此人的科学素养极高,应该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邓玉涵扯着脸颊上的红胡子,不停地踱着步,这时候,海上的沈阳号发出了一阵骇人的声响。
“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