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士道都老成精了,在他眼里,杨波就是个玻璃人,当然知道杨波的心思,却丝毫不在意。
年轻人嘛,谁还没个轻狂的时候。
“杨老板算是问对人了。”
龚士道瞧了瞧杨波,转过头去,眼望大海,捋着胡须傲然道:“老夫跟随陆大人在福建办事多年,海防之事倒也略知一二,不过难啦,我大明海疆何止万里,防不胜防啊。”
杨波眉头皱起没眉头,心道:‘就这?还略知一二?’
“海防海防,首先要弄清楚防的是谁。”龚士道回头看着杨波,神色玩味儿:“老夫听说郑家兄弟里的郑芝虎乃是杨老板的结拜兄弟?”
“想必杨老板一定知晓郑家为朝廷招抚之前,在海上做的是什么行当咯..”
郑家被招抚之前,在朝廷眼里,和倭寇并无二致,这还用说?
杨波知道龚士道想说什么,无非是说,所谓倭寇,实际上,大都是倭华混杂的亡命之徒。
后世也有十倭九华的说法,没有纯粹的倭寇,至少里面混有位数不少的大明人士。
问题是,不管什么贼,来了都是要抢劫的,有区别吗?
杨波眉头紧蹙,有些不耐烦了,“不管是贼寇是谁,登岛都是为了抢掠,我们都是要防的。”
“这个巧儿就在这里了,以老夫在闵地所见,贼寇来去如风。一次冒险必求最大之获得,每每得逞,而后从容离去,杨老板可知为何?”
“为何?”杨波奇道。
“内奸是也。”
龚士道呵呵一笑,接着道:“贼寇突袭之前,必先收买内奸,规划好来路去路,内奸或充当向导,或做内应,或二者兼有,贼寇得以在突袭之时,轻车熟路,里应外合,焉能失手?”
杨波闻言,一阵汗颜。
昨晚,他特地找来何汝兵的《兵录》,连夜翻了翻,何汝兵在书中详述了他的海防布置,但为什么那样布置,却语焉不详,如今听龚士道这么一说,令他豁然开朗,现在琢磨,二者颇有共通之处。
不过,抵御海上来袭,至要的竟然是要防止内奸,这让杨波心情颇为复杂。
杨波暗暗点头,龚士道也算有几分见识,对他的印象也有了改观。眼前就是舟山营设在普陀山的峰墩,峰墩设在高台之上,向外视野开阔,可以兼顾东、南、西三个方向,是个不错的选址。
峰墩跟长城上的烽火台的功能类似,遇到敌情,可燃起狼烟,给本岛示警,此外,还设有一只铜锣,有意外,可敲响铜锣,聚集同伴。
有一个老卒在生火,不过,他可不是在点烽火,而是在煮饭,峰墩就他一个人在值守,其余的人都出去打鱼,或者干些别的什么营生去了。
这个峰墩形同虚设。
老头只是看了众人一眼,手里的伙计也没停下,说了句,“这几年海寇不来了,朝廷也不发饷了,除了小老儿,谁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