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说。我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这事儿给我捂好了,不要透出去半个字。”她语调沉沉,没有半分提高,却让繁霜莫名地心口颤颤,微微白着脸色,不自觉地点下头去,恭声应道,“是。”
阿娇垂下头去,不紧不慢又吃了一箸面。面汤里的热气腾袅起来,漫上她低垂的眉睫,倒显得她的面容云山雾罩一般,让人瞧不真切了。
小姐怎么好像有些不一样了?繁霜心里嘀咕着,却莫名不敢造次,迟疑片刻才道,“小姐是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吗?那日宫宴,长宁郡主不知为何跳了湖,小姐跳下水救起郡主,却不想被水草缠住了脚,险些溺了水......”
长宁郡主四个字落进耳中,阿娇一瞬恍惚,有多少年没有再听过这个名衔了?此时从繁霜口中听闻,说的是她,却又不是她。
阿娇闭了闭眼,将那满腔的荒谬捺下,再睁开眼时,已定下神。将繁霜所言与记忆中的那一桩事对上号来——
崇宁十八年端午宫宴,皇舅舅提及了她与薛凛的婚事,她怒极,在御前闹了不愿,便冲到了御花园中。彼时又气又伤心,自幼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李凤娇听闻皇舅舅要将她远嫁苦寒的边关,嫁给一个泥腿子出身,传闻中身如铁塔,壮似黑熊,杀人如麻,冷血无情的男人,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看着澄澈的御湖湖水,她满心只想着,要她嫁,倒还真不如死了算了。她若死过一回,皇舅舅总不能再逼着她嫁了,便是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那一跳,果真骇着了皇舅舅与母亲,那桩婚事不了了之。
她以为是得偿夙愿了,却哪里知道,余生会用数载的艰辛、舍弃、折辱,用那些血淋淋的生动来偿还那一跳的任性。
阿娇悄悄深呼吸,是了,彼时确实是傅明漪救了她,那也是她们之间唯一的交集。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回来了,为何不是从自己的身体里醒来,反倒成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傅明漪?是因为落水时,因缘际会,她们互换了吗?
阿娇一时心乱如麻,当务之急,还得先见到“自己”,如果果真是与傅明漪互换了,看能否想个办法换回来才是。可傅明漪与她自来从无交集,该如何见?
“小姐”繁霜轻喊了一声,“可够了吗?不够的话厨房还有,奴婢去拿?”
阿娇被喊得醒过神来,打眼一看,惊了。方才那一大桌的吃食都已经见了底,唯余她手里捏着的啃了一大半的白面馍,方才她一边想事儿,一边也没耽搁吃东西,可这些都是她吃的?傅明漪的胃是无底洞吗?而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