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光,朕便会看在你们也是情深义重的份儿上,不问责薛凛了?”崇宁帝的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
明漪从没有如此刻般深刻体悟到眼前这人不是一直疼爱她的舅舅,而是生杀予夺的一国之君,当然了,她如今不是李凤娇,对方也不是她舅舅了。
心里有酸楚,亦有惧怕,明漪眼底微湿,嗓音控制不住地发颤,“陛下,臣女绝没有冒犯先皇后的意思,臣女与薛大都督尚未成亲,不敢提什么情深义重,更是万万不敢与帝后比肩。选在此处来面圣,自然有臣女的私心,不过也是想借着陛下对先皇后的情深甚笃,让陛下也能体恤臣女一二,好歹能听臣女将话讲完。”
“你惯来能言善道,看来今日也是准备了长篇大论,要来朕跟前为他薛容与求情脱罪了?也罢,你既然都费了心思,选了今日,寻到此处,哪怕是为了皇后九泉之下的安宁,朕也少不得听你说说。”崇宁帝转正身子,将袍摆理了理,正色道,“说吧!”
“陛下,身为薛大都督的未婚妻子,臣女为他求情理所应当,可臣女却也不只为了薛大都督。臣女亦是大周,亦是陛下的子民,薛大都督是国之栋梁,身系的是大周疆土与大周千万百姓,万不可蒙尘寒心。臣女其实本不必来这一趟,因臣女始终相信陛下心明眼亮,定能辨得忠奸。可不来,臣女始终又放心不下,直到此时见得陛下,臣女终能安心,陛下其实从未疑心过薛大都督。”
“你用不着给朕使这激将法,朕从始至终就没有说过朕信他薛容与!”崇宁帝搁在几案上的手漫不经心地轻敲着。
“陛下当初肯将阿娇下嫁,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了吗?”
“你既想得通透,为何就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朕先是大周的天子,其次才是阿娇的舅舅,将阿娇嫁给薛凛,是为讨好,也为敲打!何况,就算朕当初信他,如今也未必了,毕竟,人心易变。他隐瞒军情不报乃是事实,朕哪怕即刻治罪于他也可!”
“陛下!”明漪惊得骤抬双目,入目却是崇宁帝斜倚在椅靠上,容色淡淡的模样,一双看似温和,实则喜怒难辨的眼睛若有似无地睐着她。
明漪顷刻间汗透衣背,蓦地一个响头重重磕在地上,“陛下,恕臣女僭越,如今的大周看似太平,实则暗潮汹涌,若是陛下此时治罪薛大都督,无异于自毁长城,臣女不信陛下会糊涂至此!”
“你果真是僭越,这样的话竟也敢说?”崇宁帝略略沉下嗓来。
“陛下不就是想听真话吗?既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