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腔萦绕着复杂的感觉,明漪被晃晃悠悠抬到了地方,小轿停下,跟着的内侍笑眯眯请她下轿,她抬头才见已到了御书房前。
徐内侍笑着上前来,亲自将她迎进了殿中。
殿中却不只一人,新婚的太子夫妇二人也在。
她无声行了个礼,就被安嫤招手叫到了身边。
殿内静寂,偶尔能闻得落子声。窗边矮榻上,两人相对而坐,正专注于棋局之中。明漪瞧着总觉得此情此景分外熟悉,不就与前些时日在法华寺时一般无二吗?只不过与崇宁帝对弈之人从褚晏泽变成了薛凛。
想到那日崇宁帝问起她的话,明漪的目光不由落在了薛凛身上。他侧对着她,坐得笔直,仍是肩宽背正,身姿如松,一只手看似随意地落在膝上,另一只手夹着一粒棋子,手指修长而有力。目光顺着手指落在他身上时,静静一顿。
这身衣裳很是眼熟,也自然眼熟。正是她之前备下的,她昨日回府后料想他今日说不得就得进宫面圣,赶忙让人将以备不时之需的这身衣裳寻摸出来,今日天不亮就着人送去了薛府,没想到倒是果真派上了用场。
那是一拢玄衣,银纹云绣,庄重中透着两分矜贵。薛凛今日只用腰封在腰间松松一系,比之昨日,少了些肃杀之气,多了两分端雅。
这身衣服果真适合他,最要紧她扫视了一番,嘴角上弯,噙起一抹满意的笑,这般合身,看来得来的那尺寸真是再准确不过。
正想着呢,冷不丁被她盯着的人蓦地转而朝她瞥来,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明漪一愣,急忙垂下眼避开视线,尴尬得脚趾头都抠起来了。能不尴尬吗?偷瞧别人还被逮个正着。
却不妨这一幕恰被崇宁帝看到,不由笑着调侃道,“你这下棋时也能走神,看来,今日朕未必不能赢你一局啊!”
薛凛八风不动,目光重新落回棋枰之上,手起子落,仍是端稳的模样,“难道这便是陛下专程将云安郡主召进宫的缘由?”
“那你只说朕这步棋如何?”崇宁帝挑起眉梢,不答反问,竟是默认了一般。
薛凛却不再言语,只是专心走棋,这人当真是胆大至极,当今天子的问话也敢置之不理。明漪终于相信这人真正是敢在棋局上对崇宁帝不相让了,却不由得心悸如雷,手心沁出一掌的冷汗,悄悄往崇宁帝看去,没瞧出他面上有怒色,可明漪仍是不敢放心,只能紧紧盯着。
又过了好一会儿,崇宁帝手中的棋子迟迟不落,